抓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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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蛇像两道真正的影子,无声无息地缀在寒鸦身後。
他们的存在感稀薄,却如芒在背,时刻提醒着寒鸦尊使的保护,或者说,是那张逐渐收紧的网。
组织的猜忌,季萧玉的步步紧逼,体内那团撕裂理智的混沌……所有东西都在把他往绝路上推。
他需要一个出口,一个能让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痛快的出口。
季萧玉。
皇宫的森严壁垒在寒鸦眼里不过是层纸。
他熟悉这里,如同熟悉归墟深处的每一条暗道。这种熟悉感毫无来由,却精准得可怕,带着嘲讽。
他避开巡逻的卫队,身影在月光无法触及的死角里快速移动,目标直指帝王寝宫。
殿内灯火通明,寒鸦伏在殿顶的琉璃瓦上,屏息凝神。
下方,季萧玉的身影映在窗纸上,正伏案批阅奏折。只有他一个人,时机正好。
寒鸦眼中最後一点属于裴弦的犹豫也被那团暴戾之火彻底焚尽。
他像一只真正的寒鸦,悄无声息地滑下殿角,手指扣住窗框缝隙。
“咔哒”一声轻响,窗栓断裂。
寒鸦如同鬼魅般闪身而入,带进一股深夜的寒气。
季萧玉几乎是同时擡起了头,他脸上没有半分意外,只有一种近乎凝固的疲惫,还有眼底深处让寒鸦看不懂的激烈情绪。
他放下朱笔,站起身,青色常服在烛光下显得有些刺眼。
“你来了。”季萧玉的声音很平,听不出喜怒,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寒鸦没有废话,甚至懒得戴上面具。
他只想用最直接的方式结束这一切,匕首在袖中滑出,带着必死的决绝,直刺季萧玉心口。
快,准,狠,这是他无数次收割性命练就的本能。
然而,季萧玉动了。
这位看似文弱的帝王,动作竟也迅捷得惊人。
他侧身避开致命的锋芒,宽大的袍袖卷起,裹向寒鸦持匕的手腕。
袖中藏着的,是护臂。
匕首与护臂撞击,巨大的反震力让寒鸦手腕一麻。他眼中戾气更盛,变刺为削,匕首划向季萧玉咽喉。
季萧玉不退反进,另一只手探出,五指成爪,扣向寒鸦肩井xue,动作狠辣精准。
两人在空旷的寝殿内缠斗起来,没有华丽的招式,只有最原始的力量碰撞和生死搏杀。
案几被撞翻,奏折散落一地。烛火剧烈摇曳,将两个搏命的身影扭曲地投射在墙壁上。
寒鸦的匕首招招致命,带着毁灭一切的疯狂。
季萧玉的拳掌则沉稳狠辣,每一次格挡反击都试图压制和擒拿。
他似乎在克制着不下死手,这更激怒了寒鸦。
“杀了我。”寒鸦的匕首擦着季萧玉的颈侧掠过,带起一缕断发,“或者被我杀。”
季萧玉格开他再次刺来的匕首,反手一掌拍在他胸口。
寒鸦闷哼一声,气血翻腾,踉跄後退,後背撞在冰冷的殿柱上。他刚稳住身形,殿门轰然洞开。
“护驾!”
数名身着玄甲的御前侍卫如狼似虎地扑入,瞬间将寒鸦团团围住。
冰冷的刀锋在烛光下闪烁着寒光。同时,殿外也传来急促的打斗声和闷哼,那是影蛇被拦截的声音。
腹背受敌,寒鸦眼中血丝密布。
他不顾一切地冲向季萧玉,
“皇兄小心!”正是季岑秋,他认出寒鸦的脸,眼中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脱口而出:“嫂子?!住手!”
这一声“嫂子”如同冰水灌顶,让寒鸦的动作有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迟滞。
嫂子?谁?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