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一瞬间的迟滞,季萧玉眼中厉色一闪,抓住破绽,一掌精准地劈在寒鸦持匕的手腕内侧。
剧痛传来,匕首脱手飞出,“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寒鸦另一只手直取季萧玉双眼。
季萧玉猛地侧头,尖锐的指风在他脸颊上划出一道血痕。
同时,数名侍卫的刀鞘和擒拿手已经狠狠招呼在寒鸦的腿弯丶腰腹和手臂上。
沉重的打击如同雨点落下,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闷响。
剧痛瞬间淹没了寒鸦,他眼前发黑,喉头涌上腥甜。
但他凭着惊人的意志力,硬生生扛住了第一波打击。
“锁住他。”季萧玉抹去脸上的血痕,声音看不清情绪。
侍卫们训练有素,配合默契。数根浸过桐油坚韧无比的特制绞索瞬间套上寒鸦的身体,猛地收紧。
他越是挣扎,绞索就陷得越深,勒进皮肉,几乎要嵌进骨头里。
又有数人扑上,死死按住他还在反抗的四肢。
寒鸦死死瞪着几步之外的季萧玉,那眼神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
季萧玉看着他,胸膛也在微微起伏,呼吸有些急促。
他一步步走到被死死按在地上的寒鸦面前,居高临下。
他的眼神极其复杂,翻涌着执拗。
“你输了,寒鸦。”季萧玉的声音低沉沙哑。
“杀了我……”寒鸦从齿缝里挤出声音,嘴角溢出血沫,“季萧玉……有种就杀了我!”
季萧玉没有回答,他蹲下身,目光紧紧锁住寒鸦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睛,像是要穿透这层虚僞的外壳,看到里面真正的灵魂。
他伸出手,捏住了寒鸦的下颌,迫使他擡起头。
“朕的丝竹,”季萧玉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疯狂意味,一字一句砸进寒鸦耳中,“最怕疼了。”
寒鸦猛地一颤,这句话猝不及防地刺入混乱的记忆深处。
丝竹?谁是丝竹?怕疼?荒谬!
巨大的排斥感和莫名的恐慌让他挣扎得更剧烈。
季萧玉不再看他,站起身,对侍卫冷冷下令:“带下去。关进静思殿。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靠近。”
“是!”侍卫们齐声应诺,将仍在嘶吼挣扎的寒鸦粗暴地拖起。
“放开我!季萧玉!你不得好死!”
寒鸦的咒骂声在空旷的宫殿内回荡,充满了不甘和刻骨的恨意,最终随着他被拖出殿门而渐渐远去。
殿内一片狼藉,烛火摇晃。
季萧玉站在原地,看着地上散落的奏折和那柄寒鸦遗落的匕首。
他弯腰,捡起匕首,冰冷的金属触感传来。他指腹缓缓擦过匕首锋刃上残留的一丝血迹。
那是他自己的血。
脸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季岑秋快步上前,脸上还带着未散的惊悸:“皇兄,你受伤了,太医……”他看了一眼寒鸦被拖走的方向,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他……他真的是嫂……子”
“行了。”季萧玉握着匕首的手背青筋暴起,眼神却死死盯着殿门外无边的黑暗,那里仿佛还残留着寒鸦充满恨意的眼神。
“看好他。”
季岑秋心头一凛,立刻低头:“臣弟遵旨。”
季萧玉不再说话,只是紧紧攥着那柄冰冷的匕首,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丝竹……寒鸦……他快分不清了。
那个恨不得将他撕碎的人,和记忆里温润含笑的影子,在眼前疯狂地重叠撕裂。
一股郁怒和恐慌在他胸腔里冲撞。
他猛地擡手,将匕首狠狠钉入身旁的木柱。
匕首深深没入,只留下刀柄剧烈震颤,发出不甘的嗡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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