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腐烂的疯子
无声沉默中,许应沉被烫着般低下头,喉头微动。
呛人烟气缭绕于方寸之间,宋南鸥狼一样的目光如影随形,顺着他的视线轻拂过对面之人清瘦锁骨。
“我不知道。”
面对他这样无礼的行为,许应沉有些颤抖的将人推开,继而语气强硬道:
“我不知道谁想杀你,我只是个没人在乎的,刚离婚不久的无业游民而已。”
他躲避着少年如有实质的目光,看向不远处蜷成一团的三花猫,它正无知无觉的打着哈欠。
夹着烟的指节泛白,男人快步退到一个相对安全的社交距离。
可惜这里始终是别人的领地,许应沉暗自松了口气,终于再次擡眼看向宋南鸥。他也如同只被人抛弃的家猫般,眼中闪动着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警戒惶恐。
宋南鸥静静打量着他苍白又生涩的无措情态。
沉默片刻後,他骤然笑了起来。
“吓到你了吗?许叔叔,对不起啊。”
少年垂下鸦羽般乌黑的纤长睫毛,如蝴蝶振翅,年轻乖巧。可他手上却动作不停,十分老练的弹了弹烟灰。
“我也是,被恐惧冲昏头脑了,我向您道歉。”
宋南鸥并不隐瞒,三言两语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许应沉。他倚在桌边,有些自嘲的调侃道:
“我知道我不是什麽讨人喜欢的万人迷。除了身边那群家夥,还有谁会观察这麽仔细,详细了解我的喜好,量身定制一样来这麽一出请君入瓮的好戏?”
许应沉听罢,沉默片刻,干涩道:
“有没有可能……只是一场意外?”
“是呀,也可能只是一场意外。”
宋南鸥闻言并不恼,而是像听到了什麽令人高兴的事情,如同他这个年纪的孩子般毫无阴霾的嘻嘻笑了起来:
“运气不好,恰巧点了这家店,不知道替哪个被人算计的倒霉蛋挡了灾。”
这下许应沉彻底无话可说了。他看着少年人烟雾缭绕里模糊不清的面部轮廓,知道他也在为自己的劫後馀生而感到後怕。
可他没有立场,没有身份,更没有责任说些什麽。
“你休息吧。”
宋南鸥似乎是意识到了他的难处,于是体贴开口,掐灭手中的烟道:
“你的猫我找人照顾了,工作室有什麽要紧的东西吗?来的太仓促了,你列张清单给我,我把你需要的日常东西带过来。”
“不用,我自己……”
许应沉闻言慌忙拒绝着。宋南鸥见状,深深叹了口气,把自己埋到被子里,声音从布料里闷闷传来:
“许叔叔……”
有种无奈的亲昵,撒娇似的。
“你不能走。刚才挺多人在场,我爸大庭广衆不好发作,这才把你骗过来。我爸那人不好对付,你一走他不知道又捏到什麽把柄控着我,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许应沉闻言,所有的话语卡在喉口之间,沉默看着对方埋在床单里那颗黑乎乎的後脑勺,不好意思说自己现在已经後悔了。
“过来坐吧。”
宋南鸥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心思,于是起身朝对方招手道:
“晚上还要同床共枕呢,许叔叔现在就害羞怎麽行。”
许应沉夹烟的动作一顿,闻言像只受惊的小动物般瞪大眼睛,惊疑不定的看着他。
宋南鸥见状,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般恶劣勾起唇角笑着,语气理所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