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後是什麽样的世界,他会像那位妻子那般……发现她丈夫某些见不得人的肮脏秘辛吗?
无论宋南鸥心里是什麽想法,时间都在毫不留情道滚滚向前走。
片刻後,他站在出租屋面前深深吸了口气。
怀疑的种子一但种下,就已经注定回不了头。
宋南鸥不再犹豫,将钥匙从汗津津的掌心挑了出来,熟悉无比的场景映入眼帘。
由于气体还没散尽,他们两人前几天都是住在酒店,不久前刚刚搬回家。许应沉在宋南鸥的极力反对下回来了一趟,把家里所有房间都开窗通过风。
反正也住不久了,所以没怎麽打理。屋里现在除了必要的房间,其他家具上都蒙了浅浅一层灰尘,随着宋南鸥的动作尘土飞扬。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也没再犹豫,喉头微动,脚步坚定的朝房间走去。
今天晚上吃什麽呢?
许应沉解决了手上的事情,心情很是不错。他下了公交,脚步轻快的在楼下超市里买了不少蔬菜水果。
可不能让宋南鸥看见。明天,或者最迟後天两人就要搬家了,到之後他少不了要抱怨一番。
“许叔叔净会乱花钱。你又吃不了多少,到时候都进了我的肚子,又要长胖了。”
许应沉甚至能想象得到他闹脾气时眉间那道褶皱,嘴唇孩子气的微微撅起,瞥眼不满的看着自己。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
如果抛却某人时不时作乱,强健无比的肾功能,许应沉想他是很喜欢和宋南鸥生活在一起的。
仿佛自己也回到了年少那段不知深浅的日子里,尽情的瞎闹瞎叫唤,前路未卜,天真而赤诚。
走到门前,许应沉刚准备掏钥匙开门,突然想到钥匙在宋南鸥手上。
于是他擡手在厚重防盗门上敲了几下。
还没来得及开口,门在外力作用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响。
没关?许应沉心里一惊,想到上次出现的意外,冷汗顿时就下来了。他没再犹豫,快步推开门进去,眼神在每个角落都细细搜寻了一番。
幸运的是他没再次发现宋南鸥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的躯体。那家夥就端正坐在沙发上,两臂撑着叉开的大腿,手悬在半空,头低低垂着。
“怎麽也不关门?”
许应沉语气谴责,在玄关处换了鞋,甩甩湿透的袜子和裤脚。
门口积水的地方其实不多,可偏偏许应沉当时该死的走神了,一脚踩进了附近那个最大的水坑里。他当然不会这样告诉宋南鸥,而是神态自得的把菜放进冰箱,见宋南鸥的眼神跟着自己脚下湿透的水迹,这才风轻云淡道:
“外面雨太大了。”
宋南鸥坐在沙发上没动,许应沉心里暗自称奇。
以往他回家时厨房早就充斥着呛人的油烟味了,宋南鸥不管会不会做,反正至少人家会动手。
听到门开的声音,他会瞬间放下手里所有工作,黏黏糊糊的粘过来。两人先接一个带着凉风的吻,然後宋南鸥幼稚又霸道的检查许应沉买的菜,看看他今天给自己带什麽好吃的了。
其实许应沉不带吃的他也不会介意,只是男人不想看见宋南鸥眼睛里露出失落的神色罢了。
“给你带了卤猪蹄,可香,不尝尝?”
许应沉收拾好东西坐到了宋南鸥身边,指尖在他眉眼间轻柔摩挲着,语气循循善诱:
“怎麽了?是工作上的事情,还是你爸爸又给你委屈受了?”
“……”
长久的沉默过後,宋南鸥终于动了。
他没回答许应沉的问题,而是半跪在地板上,将许应沉湿透的袜子从脚上弄下来,然後扯过抽纸细细擦拭了起来。
从他泛红的脚尖到由于动作而绷直的秀美脚背,最後再到溅了少许污水的苍白脚踝。
许应沉抿唇。他有些痒,但宋南鸥钳制的力气很大。从这个角度可以清晰看到他英俊眉眼专注虔诚,擦拭的动作是如此庄重,仿佛眼前的不是一只脚,而是一座万人敬仰的圣洁佛像。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在想,一个男人怎麽会有这麽白的脚腕。”
宋南鸥终于开口,嗓音沙哑生涩。他滚烫的指节在脚踝处流连,明明十分漫不经心,却叫许应沉整个身体都随之战栗了起来。
“就是这节,顺着肌肉的走向慢慢延伸进布鞋里。”
宋南鸥漠然开口,眼神晦暗不明,语气却很温柔:
“当时就觉得好漂亮,老子以後找女人也要找个这样的。”
说完这句话,他就又不说了,默默将许应沉的脚腕擦干净。
片刻後,宋南鸥撑起身体,将许应沉死死困在了沙发和他躯体的这方狭小空间里。
两人呼吸交缠相绕,宋南鸥的眼神又太具有侵略性,逼得许应沉呼吸急促,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他如同一只引颈自刎的天鹅,修长脖颈高高扬起,乌黑睫毛微颤,惶恐却又不安的等待着即将到来的狂风骤雨。
宋南鸥居高临下的欣赏着这番迤逦情态,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在许应沉耳边低声开口,仿佛情人间的呢喃低语:
“所以,许叔叔,麻烦您告诉我。Q……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