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
谢琅以水云居太吵,不能使尚坷安心养伤为由,将尚坷带到了荃榭殿。
谢琅不在的这些日子,殿内一直有弟子来打扫,所以依旧整洁干净。谢琅抱着尚坷进来,下意识地在殿内扫过一圈,目光忽然定在一个东西上。
怀中的尚坷见他停住脚步,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顿时悚然。
古铜色,三足两耳,一条长龙首尾相连。
谢琅看向的正是温子瑜宗子茂从西阁偷……借出来的炉子。
尚坷一把推开谢琅,挣扎着从谢琅怀里跳下。
受了重伤的尚坷动作干脆利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护住了炉子,还妄图在谢琅的眼皮底下将炉子藏在衣袍内,偷偷带走。
“不用藏了,我已看到。”
怀中骤空,谢琅垂下双手,“弟子炼制的炉子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尚坷试图解释:“我是为了完成夫子布置的作业,不得已才将炉子借出来的。只是还未来得及还。”
尚坷在心中暗骂温子瑜与宗子茂。
炉子被盗一事,很快传遍了无烬宫,这让四位长老以及衆多弟子很是惶恐了一番,怕是别的门派别有用心的人偷偷潜了进来。
于是下令彻查下去,同时夜间又增加了许多的弟子巡逻。
十分重视的态度。
温子瑜与宗子茂也没想到,将炉子从西阁带出来能造成这般的局面,不敢将其还回去,怕被发现是他们干的,受到处分勒令他们退宫。
尚坷只能替他们收拾烂摊子。放在水云居恐怕会连累清云,尚坷只好将它藏在荃榭殿,荃榭殿没有谢琅的吩咐无人能进,藏在此处最为安全,原本尚坷想的是,等风头一过,便逼着温子瑜宗子茂还回去。
结果……
“借?”谢琅反问。
尚坷略有些心虚,但却理直气壮道:“就是借的。不是我说,无烬宫的规矩实在太死了一些,一到傍晚四个阁便关门了,这让想多些时间来修炼的弟子怎麽办?”
尚坷在心里哼哼。
先发制谢琅,她最会了。
谢琅沉思一会儿,“你说的不无道理。之前四个阁确实如你所说是随时开放的,不过因为时间充裕,夫子布下任务後,有些弟子通常会一拖再拖,白天浑噩,到了深夜才紧张起来,这样久了,弟子的精神萎靡,所以我和四位长老商量,到傍晚便将四阁关起来,以便他们能尽快完成炼制的任务。”
尚坷再次心虚,任务一拖再拖,说的不就是她和温子瑜宗子茂吗?
“当然也有想要多些时间磨练技艺的弟子,一般这种弟子,通常会有长老给的手令,只要用手令,不论何时都可以进四个阁。”
谢琅的声音如同汩汩流动的溪水一般,娓娓道来。
她用来质问的话,通常是无理取闹,刻意为难,即便这样,谢琅依旧耐心地解释。
“反正我借都借出来了,你要怪罪便怪罪,要罚便罚吧!”尚坷破罐子破摔道。
我才不怕。
“不罚。”谢琅声音很轻,像是哄一个脾性不好的孩子,他顿了顿後又道:“炉子重量等同于一个十岁的孩童,将它从西阁搬到这里,所耗费的力气不会少,下次不要再借了,我拿手令给你。”
“过来。”谢琅走向床侧,“我替你疗伤。”
尚坷咬咬唇,走上前去。
“躺下。”谢琅道。
尚坷一怔,随後看了看自己沾满血污的衣袍,又看了看干净到一尘不染还发出馨香的床铺。
“我脏。不躺。”
谢琅盯着她,眸子一丝情绪都无,像是被密林围着的潭水。
这样的目光上上次见,是他要她穿一件极为娇嫩的襦裙,上次见是他要带她无烬宫。
哪一次都是尚坷落于下风。
这次想必也不例外。
尚坷妥协,脱了鞋子,躺上去。
再次躺到谢琅睡过的床上,尚坷不如之前那麽抵触。
“比试输了退出无烬宫,为何要答应顾南之?”谢琅忽然出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