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坷气哼哼,还不是怕因为我,让你的弟子对你心生间隙吗?
说出口的却是:“我又不一定会输。而且最後我就是赢她了,是顾南之不讲武德!”
尚·自信·坷并未理解谢琅问的话深层含义,十分不忿地道。
“在比试之前,你连筑基都未筑基。你知道吗?”谢琅尾音轻轻发颤。
尚坷用手去摸谢琅的脑袋,谢琅面无表情地躲过。
“谢琅,你不会被雷劫劈傻了吧,我筑没筑基自己当然知道了。”
谢琅冷淡地望她一眼,不再理她,运用灵力替她疗伤。
尚坷闭上眼睛。谢琅替她疗伤,通常不会让她痛,只会让她觉得舒服,像是躺在蓬松的云朵里。
她与顾南之比试了一场,实在太耗费力气,她准备好好睡一觉。
谢琅的灵力进入她体内,果真是轻柔,缓慢,慎重。
尚坷舒服地叹息。
要是每次都能让谢琅疗伤,被打成重伤也不是一件坏事。
想起了什麽,尚坷睁开眼睛。
“无量派的掌门渡劫,扛到第六道雷劫时被劈死了。春风派掌门不自量力,到第六道雷劫,虽是抗过,但双腿被废,今後不可能再站起来,继续修炼也是难事,还有许多被雷劫劈到亲娘不认的。甚至还有因此断子绝孙的。”
尚坷躺着。谢琅坐着,他站时笔挺,坐时也正襟,从肩膀到腰侧,像是规整的线条,一丝不茍。
他两指并拢,用指尖传输灵力。
听完尚坷所说,他淡淡地嗯了一声。
越是这样,越令尚坷忧心。
无烬宫所有人都心系谢琅是否能渡劫成功,而以他们对谢琅的信任以及崇拜,谢琅未渡劫成功,自然会让他们感到失望,但更不好受的是谢琅。谢琅不是争强好胜的性子,但是除了刚到朝宗派与别人比试时落于下风,之後几乎无人是他的对手,不论是用剑,还是用符。站在云端里久了,跌落下来,看到别人失望或是不屑的目光,没有人能平静地接受。
谢琅应该也不能免俗。
“渡劫一事本就艰难,即便失败,也并非都是因为自身。我之前渡劫时,比你还惨,连第六道雷劫都没扛过,好歹你坚持到了第九道。”尚坷语重心长道。
“不就是渡劫,失败了就失败了,下次再来,别放在心上。”尚坷无所谓地说道。
“而且,不要因为别人对你失望,你便心生内疚。要麽他们就自己渡劫成功,要麽他们就闭嘴。”
治疗尚坷的伤,想必耗费了谢琅许多修为,使他俊美的脸苍白一片,薄唇却越发红了。他缓缓将目光移到尚坷的脸上。
说话的女子脸上显出一抹厉色,但又因为虚弱,厉色便成了虚张声势,像只假扮老虎的猫。
谢琅认认真真地嗯了一声。
尚坷听不出来他这两声嗯有何不同,只感觉他在敷衍。
这是她第一次安慰人,竟还敢敷衍。
尚坷气恼。
“嗯什麽嗯,我说的,你听进去了没有。”
“听进去了。”
尚坷心满意足,随即又怔忪。
明明现在她是弟子,谢琅是师父,怎麽好像又回到了朝宗派时,他是她弟子的时刻。
尚坷偷偷看了一眼谢琅,见他并无异色,放下心来。
谢琅停下动作。
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发现血污又多了许多。
他凝眉。
“你身上还有其他伤。”谢琅道。
快要睡着的尚坷顿时醒来。
嘴角似乎有些湿,尚坷去擦,意识到是什麽後,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她睡觉竟然流口水了。
竟然流口水了。
尚坷故作镇静道:“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