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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存开始（第1页）

生存开始

林睦最後看了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23:59。

办公室中央空调的冷风带着铁锈味吹过颈後，他盯着屏幕上还没渲染完的设计图，右手鼠标已经开始打飘。作为一家广告公司的底层设计师，这种加班到凌晨的日子像便利店的关东煮，廉价又让人胃里发沉。

“搞定这版就下班。”他捏了捏发酸的後颈，指尖触到皮肤时忽然一顿——今天出门急，忘了摘那块祖传的旧怀表。

金属表壳贴着衬衫，冰凉的触感透过布料渗进来。这是爷爷留给他的遗物，表盘裂了道蛛网似的纹路，指针早就停在三点十四分，表盖扣不上，晃起来能听见零件碰撞的细碎声响。林睦平时总嫌它累赘，唯独今晚鬼使神差地揣在了口袋里。

渲染进度条卡在99%不动了。

林睦烦躁地敲了敲键盘，屏幕突然闪了下白光。不是显示器故障那种闪烁，更像有人在他眼前炸开了一捧萤火虫，暖金色的光点顺着视线钻进脑子里，瞬间淹没了加班的疲惫和对明天的焦虑。

他想站起来，身体却像灌了铅，眼皮重得擡不起来。最後的意识停留在口袋里的怀表——它在发烫，像揣了块刚从炭火里捞出来的烙铁。

“嘀嗒，嘀嗒。”

规律的声响钻进耳朵，不是办公室的挂钟，更像……秒表？

林睦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坐在一把掉漆的塑料椅上，周围是刺眼的白炽灯，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腐烂水果混合的怪味。他低头看了看，身上还是那件印着公司logo的灰色T恤，口袋里的怀表依旧滚烫，只是温度降了些。

“醒了？”旁边传来一个女声，带着点不耐烦。

林睦转头，看到三个陌生人：穿格子衫的年轻男生，手指不停摩挲着手机壳；戴老花镜的老太太，正紧张地攥着布包；还有个纹着花臂的壮汉，嘴里嚼着口香糖，眼神像在打量货物。

“这是哪儿？”林睦嗓子发干，“我不是在加班吗？”

“加班？”花臂男嗤笑一声，吐掉口香糖，“哥们儿，你怕不是睡糊涂了？看看这个。”他擡手朝前方指了指。

林睦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原本应该是白墙的地方，此刻悬浮着一行淡蓝色的半透明文字，像游戏里的系统提示：

【欢迎来到织网空间】

【参与者：林睦（编号7349）丶王浩（编号7350）丶李淑芬（编号7351）丶刀哥（编号7352）】

【当前任务世界：午夜医院（难度：E级）】

【主线任务：72小时内找到院长的死亡报告，并存活至任务结束】

【任务奖励：基础积分1000点，随机技能卡x1】

【失败惩罚：被空间吞噬】

文字下方还有一行小字，像是补充说明：【空间规则：禁止恶意攻击队友（判定标准由空间执行），任务世界内物理损伤将同步反馈至本体，请勿尝试自杀】

林睦眨了眨眼，文字还在。他用力掐了把自己的胳膊，清晰的痛感传来——不是梦。

“这……这是什麽恶作剧？”穿格子衫的男生（大概就是王浩）声音发颤，“我刚才还在宿舍打游戏，突然就到这儿了！”

老太太李淑芬捂着胸口，脸色发白：“我……我在公园跳广场舞，一道光过来就……”

“别吵了。”刀哥站起来，个子将近一米九，居高临下地扫过三人，“不管是啥玩意儿，这上面写着‘失败就死’，想活命就他妈老实点。”他指了指自己的编号，“‘刀哥’是老子在道上的名号，空间都认，说明这玩意儿能读取记忆。”

林睦的心沉了下去。读取记忆？那岂不是说，他们的来历丶弱点，这个所谓的“织网空间”都了如指掌？他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的怀表，表壳的温度已经降到了正常，只是那道裂痕似乎比之前更清晰了些。

【任务世界加载完毕，传送开始】

淡蓝色文字突然闪烁，周围的白光像潮水般退去。林睦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仿佛被塞进洗衣机甩了一百圈，等他再次站稳时，已经站在一条昏暗的走廊里。

脚下是磨得发亮的水泥地，墙皮斑驳脱落，露出里面暗红色的砖块，像凝固的血迹。走廊两侧的病房门都挂着生锈的铁锁，门牌上的字迹模糊不清，只能勉强辨认出“内科”“外科”的字样。空气中的消毒水味更浓了，还夹杂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腐臭味，让人胃里翻腾。

“咳咳……”王浩被呛得咳嗽，“这是……真的医院？”

“看墙上的日历。”林睦指着走廊尽头的布告栏，一张泛黄的日历钉在上面，日期停留在1987年7月15日。

刀哥走到最近的病房门前，使劲拽了拽铁锁，纹丝不动。“门都是锁死的，得找钥匙。”他从後腰摸出一把折叠刀——不知道这东西是怎麽跟着他传送到这里的，“或者直接撬。”

“别！”李淑芬赶紧拦住他，“万一弄出声音引来什麽……”她没说下去，但大家都明白她的意思。任务名叫“午夜医院”，谁知道这地方藏着什麽东西。

林睦注意到，走廊的灯忽明忽暗，每隔几米就有一盏是彻底熄灭的，阴影里似乎有什麽东西在蠕动。他口袋里的怀表又开始微微发烫，不是之前那种灼痛感，更像一种……提醒？

“走这边。”他指着走廊左侧，“布告栏上有医院平面图，院长办公室在三楼东侧，死亡报告大概率在那儿。”刚才他扫过一眼时，恰好看到了平面图的角落。

刀哥挑眉看了他一眼，没反驳，率先朝楼梯口走去。楼梯是水泥浇筑的，踩上去发出“咚咚”的声响，在寂静的医院里格外刺耳。王浩紧紧跟在林睦身後，李淑芬则走在最後，双手合十念念有词。

爬到二楼时，林睦忽然停住脚步。

“怎麽了？”王浩紧张地问。

“你们听。”

几人屏住呼吸，隐约听到楼下传来“拖沓”的声响，像是有人穿着湿拖鞋在走路，一步，一步，缓慢地从一楼走廊那头挪过来。

“谁？”刀哥握紧了折叠刀，声音压低。

没有回应，只有那拖沓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林睦的心跳到了嗓子眼，怀表的温度又升高了些。他悄悄探头往下看，只见一个穿着白色护士服的身影正从一楼楼梯口挪出来。那护士背对着他们，头发很长，湿漉漉地垂到腰际，步伐僵硬得像提线木偶。

“是……是护士吗？”王浩的声音带着哭腔，“这医院还有人？”

“不像活人。”林睦低声说。他注意到，那护士的脚是悬空的，离地大约几厘米，拖沓声其实是她的裙摆摩擦地面发出的。

就在这时，那护士突然停住了脚步。

几人瞬间噤声，连呼吸都忘了。

护士缓缓地丶极其僵硬地转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