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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存开始（第2页）

林睦看清了她的脸——或者说，是本该是脸的地方。那里没有五官，只有一片模糊的血肉，像是被强酸腐蚀过，还在不停地往下滴落粘稠的液体，把白色的护士服染出一片片深色的污渍。

“啊——！”李淑芬没忍住，发出一声尖叫。

那无面护士像是被声音吸引，猛地朝楼梯口擡起头，虽然没有眼睛，但林睦清晰地感觉到一道冰冷的视线落在了他们身上。

“跑！”刀哥低喝一声，拽起李淑芬就往三楼冲。王浩吓得腿软，林睦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跟上。

拖沓的脚步声骤然变快，不再是缓慢的挪动，而是“噔噔噔”地冲上楼梯，速度快得惊人！

林睦回头瞥了一眼，那护士的身影像一道白色闪电，长发在身後飘起，裙摆翻飞，滴下的液体在楼梯上留下一串深色的痕迹。

“分开跑！”刀哥在三楼走廊口喊道，“找到钥匙或者有用的东西，一小时後在楼梯口汇合！”说完他拽着李淑芬拐进了右侧走廊。

“我……我跟你走！”王浩死死抓住林睦的胳膊。

林睦没时间犹豫，拉着他冲进了左侧走廊。刚跑没几步，身後就传来李淑芬的惨叫声，凄厉得让人头皮发麻，紧接着是刀哥的怒骂和金属碰撞的声音。

王浩吓得腿一软，差点摔倒。“李婶她……”

“别回头！”林睦拽着他往前冲，怀表的温度越来越高，烫得他手指发疼。他不知道这怀表到底是什麽来头，但直觉告诉他，它的异常和这医院里的东西有关。

两人拐进一间敞开的病房——这是他们遇到的第一间没锁的病房。林睦反手把门关上，用後背顶住。病房里一片狼藉，铁架病床翻倒在地，床头柜上的玻璃水瓶摔得粉碎，地上散落着一些泛黄的病历单。

“呼……呼……”王浩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那到底是什麽东西？鬼吗？”

林睦没回答，他的注意力被床头柜上的一个日记本吸引了。那是个红色封皮的硬壳本，上面印着“先进工作者”的字样，看起来像是医院员工的东西。他走过去捡起来，刚翻开，就听到门外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是那护士的脚步声！它追到门口了！

林睦赶紧把日记本塞进怀里，示意王浩安静。他背靠着门，能清晰地感觉到门板在微微震动，像是有人在用指甲轻轻刮擦。

“咔……咔……”

刮擦声越来越响，越来越急，仿佛下一秒就要把门刮穿。王浩捂住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林睦的心跳得像擂鼓，怀表烫得他几乎要抓不住，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怀表的震动频率和门板上的刮擦声，竟然隐隐重合了。

他下意识地掏出怀表，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看向那无面护士所在的方向——虽然隔着门板，他却清晰地“看到”了一道红色的线，从护士的脖颈延伸到天花板，像是一根维系着她存在的绳索。

这是……弱点？

林睦愣住了。是怀表让他看到的？

“砰！”

门板突然被撞了一下，巨大的力量让林睦差点被掀翻。门外传来女人的呜咽声，凄厉又怨毒，听得人毛骨悚然。

“它……它要进来了！”王浩带着哭腔说。

林睦握紧了怀表，刚才看到的那道红线在他脑海里越来越清晰。他环顾病房，目光落在墙角的消防斧上——那是医院必备的消防器材，斧头锈迹斑斑，但刃口依然锋利。

他冲过去抄起消防斧，对王浩喊道：“找机会躲到床底！”

王浩虽然害怕，但还是听话地爬向翻倒的病床。林睦深吸一口气，再次看向门板，怀表的温度达到了顶峰，那道红线的位置在他眼前无比清晰。

“砰！砰！砰！”

门板被撞得剧烈摇晃，合页处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木屑簌簌落下。

就在门板即将被撞碎的瞬间，林睦猛地拉开门！

无面护士的身影扑面而来，浓烈的腐臭味呛得他几乎窒息。林睦没有看那张恐怖的脸，而是凭着怀表的指引，举起消防斧，狠狠砍向那道红色的线！

“嗤——”

像是砍中了什麽柔软的东西，斧头陷入了护士的脖颈处。无面护士的动作瞬间僵住，身体开始像融化的蜡一样往下滴落，几秒钟後，原地只剩下一滩深色的粘液和那件白色的护士服。

林睦拄着斧头，大口喘着气，後背已经被冷汗浸透。怀表的温度迅速降了下去，恢复了冰冷的触感。

“解……解决了？”床底下的王浩探出头，脸色惨白。

林睦点头，捡起地上的护士服翻看，没什麽特别的。他又看向那滩粘液，已经开始凝固，散发出淡淡的腥甜味。

“这到底是什麽地方……”王浩爬出来，看着那滩粘液，胃里一阵翻腾。

林睦打开刚才捡到的日记本，第一页写着“市一院内科医生张建军”。他快速翻阅，里面记录着1987年的一些日常，直到翻到最後几页，字迹变得潦草而疯狂：

“7月10日：院长又在地下室搞实验了，那些病人的惨叫声听得我睡不着觉。他说在研究‘永生’，可我看到那些失败品……它们不像人，也不像鬼。”

“7月12日：李护士今天没来上班，有人说她被院长叫去地下室帮忙了。我偷偷去看了，地下室的门锁着，但门缝里透出一股奇怪的香味，跟福尔马林不一样。”

“7月14日：我找到院长实验的记录了，他在用病人做活体实验，注射一种从‘特殊渠道’弄来的药剂，说是能强化人体，但失败的人会变成……怪物。李护士可能已经……”

日记到这里戛然而止，最後一页有几滴暗红色的污渍，像是血迹。

林睦合上书，心脏沉甸甸的。院长的实验，失败品变成怪物，无面护士……看来这医院里的“东西”，都是实验失败的受害者。

“院长办公室……”他看向窗外，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只有一轮残月挂在天上，“我们必须在天亮前找到死亡报告，还有……小心刀哥。”

刚才李淑芬的惨叫和刀哥的反应太奇怪了，与其说是救人，不如说更像在……甩脱累赘。

王浩点点头，眼神里多了几分警惕。

两人整理了一下，把消防斧带在身上，悄悄走出病房。三楼走廊静悄悄的，刚才刀哥和李淑芬的声音已经消失了，不知道是安全离开了，还是遭遇了不测。

林睦的怀表安安静静地躺在口袋里，不再发烫。但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午夜的医院，才刚刚开始苏醒。

他看了眼手腕上的电子表——这是他自己的表，竟然还能走，时间显示00:03。

72小时的生存倒计时，已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