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包扎好伤口医生给他开了张取药单,走廊程煦安见他出来匆匆说了几句挂断电话,他收起手机上前冲池溪南笑,说:“捉螃蟹好难,我一只都没捉到,南南可不许嫌我笨。”
池溪南笑出了声,故意开玩笑说:“那可怎麽办,你就是很笨。”
“螃蟹八只脚,一溜烟的功夫就跑没影了,要是我有八只手我一定能捉住它。”他像小孩一样为自己找借口,这思维逻辑可能也就他想的出来。
“八只手?”池溪南笑笑:“章鱼斗螃蟹吗?”
“章鱼可以捉到螃蟹吗?”程煦安顺着他的话反问。
池溪南认真想了想,像真在脑海里模拟章鱼大战螃蟹的场景,过了一会儿,他回答:“会吧,毕竟它比螃蟹大。”
“南南就是聪明和我想的一样。”两人并肩而行到取药窗口取药。
不远处的电梯门打开又关闭,程父亲眼目睹自家儿子对一个男人眉笑颜开,甚至隐着淡淡小心翼翼。
程父低头他深知自己岳父的雷厉风行,柏家老爷子年轻时是从亲兄弟的刀枪血海中杀出重围的。他能允许自己的外孙有位家世单薄的妻子因为程柏两家不缺钱与权,但他不会允许自己的外孙与来历不明的男人厮混因为这会让程柏两家面上无光。
柏老爷子很爱外孙,程家人亦视程煦安如珍宝呵护备至,亲情总会掺杂杂质“为你好”是其中之一。
程父打电话给助理让他派个身手好的保镖来栎城。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柏老爷子早已不是当年杀伐气没了,隐居久了知道对于平常人来说自尊有多重要。
程煦安外婆回首都是在半月後,前一周,柏老爷子使了点手段,程煦安被星邢的事情绊住了脚步。
周三,池溪南照常上完美术课回家,发现家门锁被撬了,他以为是小偷,走近才看到程煦安外公正坐在客厅。难怪小巷外停了俩陌生车牌,他原以为是有谁来附近探亲,没曾想是冲自己来的。
池溪南明白程煦安外公此行为何而来,神情还算自然,礼貌开口问:“您喝茶吗?”
柏老爷子:“多谢。”
“应该的。”来者皆是客,尽管对上的行为算不上礼貌。
池溪南倒水煮茶,这茶是他自己去茶山亲手采的算不上好茶,也不知养尊处优的老爷子喝不喝得惯。
柏老爷子看着墙上的画问:“你是画家?”
池溪南摇头,笑着说:“不是的,我只是喜欢画画。”
在他没回来前,柏老爷子就仔细看过这几幅画,明了他这是在谦虚,墙上的几幅画笔触都很细腻,不难看出主人的艺术功底。
柏老爷子看他一眼:“你倒是谦虚。”
“和煦安分开吧,你和他并不是一路人。”柏老爷子直接开门见山。
话音落地,桌上的茶壶“咕噜咕噜”发出声响,池溪南开小火拿过手巾开盖任它慢焖煮,空中瞬间弥漫着淡淡茶香。池溪南低头摆茶杯,依旧平静:“好。”
见他答应得轻松,柏老爷子神情微妙:“别打其他小心思,今天我能让你们分隔两地,明天就能让你们阴阳两隔。”
池溪南低头说:“您放心,我不会缠着他。”
柏老爷子想起在医院时程煦安说的话,深叹一口气似无奈道:“我的外孙我了解,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地回来找你。”他停顿一瞬,继续说:“年轻的时候心高气傲认为眼下的人便是此生唯一,却不知时间是最能磨练心气的东西。”
“我就他一个外孙,平时里舍不得打舍不得骂,我们做大人的总归是要走在他前面的。煦安总归要结婚生子拥有美满家庭,这些是你无法给他的,他不能因为你失去原本合理的一生。”
“你不该如此自私。”他说这话时神情凝滞像是在回忆往昔。
池溪南握住茶壶柄的手一抖里面的茶水险些洒出来,明明隔着厚厚手巾他却还是觉得壶柄的灼热烫的他心口疼。
池溪南低头愣了几秒,口腔里有淡淡咸腥味蔓延,他张了张嘴想回答什麽,才发现自己就像失声了般。
他动作僵硬的起身为柏老爷子倒茶,又为自己倒了杯。
灼热的茶水升起袅袅白烟熏得池溪南眼睛泛酸,一阵秋风吹进屋内他又觉得发冷。
最後,他说:“我会跟他说清楚,我不会缠着他。”他的声音逐渐微乎其微。
得到满意回答,柏老爷子起身叹了口气,说:“孩子,要恨就恨我这个老头吧。”说完,他转身离开。
须臾,就有人进来将毁坏的门锁连门带锁一起换新,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池溪南置若罔闻不为所动,一分钟後,手机再次响起。池溪南拿出手机,果不其然来电显示人是程煦安,他接通,对方的声音有些疲惫:“南南,在干嘛呢,我好想你。”
程煦安通宵处理邮件,处理完又开了几小时紧急会议,现在躺在床上除了疲惫就是想念池溪南。
池溪南低头盯着杯中澄澈透亮的茶水,神色平静:“喝茶呢。”
“你在外面吗?有点吵。”
“没有我在家,家里门坏了在换新。”
程煦安闭眼揉了揉太阳xue,自然损耗物极必朽,他没有多在意只是问:“南南,想不想我?”
池溪南静了瞬,不答反问:“什麽时候回栎城?”
对方像是笑了声,说:“原来南南是想我的。”他又说:“我明早就回来,正好接你下课去吃饭。”
“好。”
“南南,我先睡会,明天见。”
池溪南握紧手机,说:“好,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