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他一辈子都找不着,因为老师有了我之後,一辈子都用不着自己更换纸巾盒里的纸巾。
过了一阵我发现老师养了一只狗。
有了我为什麽还养狗,我心想。
那是一只白色的小土狗,一点都不可爱,又吵又费事。
不像我。
老师甚至为它出门了,买了很多宠物用品,但过了大约三天,老师说:
“姚偿愿。”
“嗯?”
“我有件事拜托你。”
“老师,好见外。”
“我不想养这只狗了,你养着。”
拜托?
为了只狗,低声拜托我。我气得想杀人。但我答应了。
骆闻是沙漠中已经干涸的绿洲,而我作为旅人守了很多年,认清自己救不活他。
如果早点遇见你就好了。在你被人硬生生捅烂制腺体之前,在你遇到谭茉却只能看着她离开之前。
骆闻的心理疾病只有极端治疗才可能出奇效,比如ECT。
但ECT的副作用同样可怕,会导致记忆力消退等。让他去做这个手术无异于毁掉他的事业。恐怕比什麽心理疾病都更要老师的命。
在研究腺体之前我报的是心理学。
老师,我站到你身边的代价是对你的病束手无策。
科研的乐趣是未知和推理,我从中感受到了我活着的意义,但这条路一个人太孤独,我的愿望是我们能并肩作战。
我父母为我取名偿愿,从小到大,我人如其名,所有的愿望都可以一一如愿以偿。
可老师在乎的也许不是科研,而只是为谭茉报仇。
所以这次我没能人如其名了。
有天晚上在拆解腺体构造时,老师说我手很巧,适合去当法医,去拼尸之类的。
可能是我对老师太没原则,所以他压根没看出来我有洁癖。
我发了几篇关于信息素紊乱的论文,老师很满意,让我就这个方向继续拓展。
我知道老师一直很关心omeg息素紊乱的治疗,这两篇论文是我投其所好而写。
趁他开心,我说想学抽烟,他挑眉笑道:“这都不会?”
我摇头。
他拿出一包烟,拿了一根叼嘴里,利落地点着,抽了几下给我看,我说我明白了,烟给我。
没等他再拿一根,我伸手拿走他嘴里的,放嘴里吸了一口,好苦好呛。
老师没什麽反应,倚着看我抽,见我被呛得一副苦相,还笑了。
笑得没滋没味的。
当时我觉得烟抽着没啥意思,没想到几年後也成了老烟鬼。
我没有机会闻到老师信息素的味道,但我觉得他应该是北方苦柑的味道,因为我爱吃北方苦柑。
忘说了,和老师学抽烟,让我偷到了和老师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吻,间接的吻也是吻。
有人说他不近人情,说他走火入魔,但我记得他也会在看学术报告时犯困,晃晃悠悠倒在我身上。
身上的味道是我给他挑的柑橘味沐浴露。
抗素体成功研制之後,他说他想去德国发展,我说我也想去,他严肃道:
“姚偿愿,你在国内会有更好的机会。”
我想,但没有完美的搭档了。
我没有和他争执,下班後去酒吧买醉,谁知有不长眼的alpha以为我是omega,想对我动手动脚。
我很不耐烦,可没等我做什麽,老师居然出现了,他把那个alpha揍得求饶,冷冷地让我和他离开。
“你跑去那种地方做什麽?”
“AO的生理差距你有没有想过?”
“那您呢?”我说,“您怎麽没有差距?”
老师说:“我有练格斗拳击,和你这样的小o不一样,而且我根本算不上omega。”
我心想:老师长到这个年纪,打人倒凶,照顾自己却一点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