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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希望将来有幸再见时我们都拥有更好的人生(第5页)

她做出的反应是——掉过头,像屏住呼吸一般,不敢直视他。

这在他看来,则是心虚。

“叶余生,你是上天派来的煞星吧。在巴黎我不是告诉过你,别出现在我的视线里。说,赵裁花了多少钱收买你?”他轻蔑地瞟着她。

“抱歉,这件事我毫不知情。如果我拿了赵裁的钱,那段视频会没到他手里吗?你还能如愿继承遗产吗?”她反问。

“或许是你们价格没有谈妥呢。你开个价,把视频给我。你喜欢钱,可以想办法讨好我,何必和我作对呢?只要你哄得我开心了,同样能赚钱。”他轻佻地说道。

叶余生望着他,此时感觉他那张脸真是面目可憎,他毁了她十四年以来全部的美好幻想。

相见不如不见。

他已经彻彻底底变了。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无耻了?放心,我朋友没有把视频给赵裁,不会影响你顺利上任董事长的。”她转身,打算关门送客。

他把手掌抵在门上,声线低落,“我不仅无耻,还很下流。我不想和女人周旋,你转告你的那位记者朋友,不要妄想拿千树集团的名誉来上位。还有,她目前的处境很危险,要是赵裁找到她,你自己想想后果吧。”

“我看你比赵裁更危险,请你离开我的家!”

“你的意思是我们无法谈下去了吗?可以用钱解决的,那就不是问题。”他失望极了。

“我们根本就没有什么好谈的,不是每个人都像你满身铜臭的。”她嘲讽道。

他突然靠近她,双手捏得紧紧的,一副颇有深意的样子盯着她,说:“我打听到你男朋友是个热血青年,你念书多年都是他资助的吧,真有趣,你准备嫁给他,偿还他的资助吗?他现在正在婚礼现场主持吧,不如我让手底下的人送些花去现场,捧个场助个兴吧?不过他们不太懂规矩,万一送成花圈,你说以后还有人敢请他做司仪吗?”

“你想报复就冲我来,你别伤害他。你未婚妻的死,还有今天偷拍的事,我都逃不了干系,是我欠你的,要杀要剐,算我身上。。。。。。”叶余生尖叫道。

“算你身上?”他靠近她,目光在她的身上肆无忌惮地扫视。

她往后退了退,警惕地道:“任先生,请你自重。”

“别多想,我对你没兴趣。别说我没提醒你,最近一段时间,注意安全。”他把“注意安全”四个字说得格外重,然后递过来一张烫金的名片,难以揣摩地说,“仔细想想。。。。。。想明白了给我打电话。”

说完这些话,他转身走入逼仄黑暗的巷子里。

她随手将名片扔进了门口的旧皮鞋里,看着躺在鞋里的名片,竟呆了好几秒。

那一串号码,像咒语般窜入她的脑海里。

竟再抹不去。

[3]“你最好放老实一点,我还会再来找你的。”

电视新闻里正播着台风将在凌晨登陆的消息,眼看马上就会有一场疾风骤雨袭来。

冷风从窗户里灌进来,叶余生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将厚厚的遮光窗帘拉上。

她靠着沙发盘腿坐下,放在一旁的手机毫无动静。她在心中挣扎,要不要去找阿姜,又该如何开口。

想起刚刚她与任临树的距离那样近,他也没有认出来她。这么多年过去,她和他各自都有莫大的变化,他更是从温暖澄净的少年变成心机重重的利益至上者。他能够为了争夺养父的遗产而改动遗嘱。

他恐怕早就忘了当年那个站在黄昏的天桥上,倔强地等待他的女孩了吧,也忘了他们在福利院时的约定。

尽管外界对他进行多方爆料,却仍旧没有抓拍到具体形象。

阿姜说,他还和周得晚的妹妹周深信传出了恋情绯闻。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周深信就是当年和任临树一同被商协慈善活动领养的“便当”。

之所以称为“便当”,是在福利院时,院长给取的。当年年仅四岁的周深信被社工发现时,连续饿了多日,正趴在一家便当店的馊水桶里捡客人吃剩的便当。周深信这个名字,想必是被周家领养之后重新取名的。

时光仿佛一下子倒退回十四年前。

那年她才十三岁,但在福利院这个大家庭里,她算是个老人了。和生活在这里的每个孩子一样,她也有个特别的称呼,叫“鹊鹊”。

六岁时,她被院长找到,正在各处的垃圾站翻找废弃的瓶子。肩上背着一个白色蛇皮袋,里面装了几十个玻璃啤酒瓶,一毛钱一个,可以换好几块钱。因为她固执地不愿丢下那半袋酒瓶,于是扛着半麻袋酒瓶上了福利院的面包车。

车在福利院停下,她下了车,蛇皮袋里的啤酒瓶跟着“砰砰砰”滚落一地。

一旁树梢间的喜鹊被惊得上蹿下跳,叫个不停。

这个画面定格在胶卷里。

她身上唯一的一张照片,日期显示拍摄于她出生的第二年春天,婴孩时期的她捏着一个风筝,母亲在左,父亲在右。照片的右下角有两行清秀的小楷字:余生两岁。我与叶庄言相识第四年。

这张照片是她身份的唯一证明,却也是她最深的痛楚。她没有把照片交给院长,也没有给任何人看过,更没有说出过自己的名字。

叶余生默默接受了“鹊鹊”这个称呼。她就像漂浮在岁月里的一粒尘埃,不知从哪里来,也不知该去往何处。所谓的姓氏和名字,皆是生养父母所给的,像她没有父母的孩子,何来资格有名有姓。

有关母亲的记忆,都是一些零碎的片段。她和母亲在一个废弃的土坯房里相依为命,漏雨、老鼠乱窜、蜒蚰爬得到处都是。胆小的母亲会在深夜哭哭啼啼,惊惊颤颤的。

“妈妈,不怕啊。。。。。。老鼠来了,咬我就好了,不咬妈妈。。。。。。”她搂着母亲的头,小手轻轻拍着说。

母亲是师范高校的女学生,父亲却是社会上的游手好闲之徒,这从是一开始就是不可能会有结果的感情。在她两岁后,所谓的父亲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有人说是犯了重罪被抓进了监狱。母亲中途辍学,独自抚养她,直到母亲过世,也没有见到父亲一眼。这些都是她幼小就根深蒂固的记忆。

她无法原谅那个逃避责任的父亲,更无法理解抛下年仅六岁的她而自杀的母亲。

母亲死去的当天,她还给母亲倒水喝药,以为母亲只是普通的感冒,吃了药,睡一觉就会好起来。可直至天亮母亲都没有醒过来,一摸,已全身冰凉,气息无存。

从那天起,她就害怕和别人睡一张床。甚至成年后,和阿姜躺在一起,夜晚她也要醒很多次,侧耳听阿姜的心跳声,她好怕身边睡着的人会永远也醒不过来,弄得后来阿姜都不敢和她一起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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