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虞与他目光相对,握着雁莘的手微微一紧,半晌後,才僵硬转头看向雁莘。
“雁莘。。。”
太後既点名要带走雁莘,那她此去必然没有活路。
她很清楚,眼下只有顾戚川能保她的命。
雁莘收回落在顾戚川身上的目光,朝朱虞摇头,果断拒绝:“不,奴婢和女郎生死相随。”
周策看了文书,确实不作假,遂将文书归还,拱手道:“既是顾侯的姨娘,那下官便做不得主。”
“只是顾侯爷,下官若没记错,您曾当着亡妻的面发誓,此生不娶。”
前段时日,顾侯爷拒绝长公主闹的沸沸扬扬,在场衆人无有不知。
却听顾戚川语气平静道:“是,本侯确实当着亡妻的面发誓此生不再娶妻,可雁莘,是妾。”
衆人:“。。。”
好像也是这麽回事。
不过,刚拒了长公主的婚,转头就纳了个女使为妾,他也不怕惹怒长公主。
“侯爷言之有理,不过,却不知侯爷何时与雁莘姑娘有情?”周策。
“本候曾与朱家有婚约,自然见过雁莘。”
顾戚川有些不耐:“怎麽,周大人对本候的姨娘有异议?”
周策淡笑了笑:“不敢,如此,还请顾侯尽快处理家事。”
顾戚川这才看向朱虞身旁的雁莘,放轻语气:“我们回家。”
雁莘忙紧握主朱虞的手,刚要拒绝,就被朱虞一把抱住,在她耳边轻声道:“你在外面,或能想法子救我们。”
“听话,带雁篱文惜走,别辜负顾侯一片心意。”
雁莘一愣,强行将拒绝的话咽了回去:“女郎。。。”
片刻,朱虞松开雁莘,看着她笑中带泪:“去吧。”
“我早便说要将此事办了,没成想拖到了今日,只是眼下情势,无法为你准备嫁妆,委屈你了。”
雁莘哽咽不已,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但女郎说的对,她去了顾侯府,说不定有法子能救女郎。
情况使然,香将要过半,已无话别的时间,雁莘抹了泪,朝顾侯道:“侯爷,我要带两个女使走。”
顾戚川轻笑:“若非事出突然,本该差人下聘,择日过门,今日已然让姨娘受了委屈,想要带几个女使,都凭姨娘心意。”
雁莘看向文惜雁篱,二人都是一怔,雁篱自然不愿意离开朱虞,拉着她不放手,但文惜看的明白眼下局势。
顾侯发话,容不得她们不走。
与其拉扯浪费时间,不如干脆离开,待出了府,再去施家求救。
文惜想明白後,上前拉着雁篱:“雁篱,我们随姨娘走。”
雁篱死死拽住朱虞的手,哭着摇头,朱虞忍着泪将她的手拉开:“听话,走。”
雁篱自然拗不过文惜雁莘,被强行带走。
朱虞忍着不去看她,朝顾侯微微屈膝:“劳烦侯爷,多多担待。”
顾戚川颔了颔首,握住雁莘的手折身离开慕家。
望着雁莘一步三回头的背影,朱虞泪如雨下。
她想过无数次送她出嫁的场景,但独独没想到会是这样。
没有聘礼,没有嫁妆,甚至没有嫁衣,就这样出了门。
衆奴仆也以管家为首,朝主子们跪拜之後,抹着泪离开了慕家。
一切重归宁静。
半柱香已尽。
朱虞抹干泪,站直身子,道:“周大人,劳烦了。”
周策眼眸微垂,微微擡手:“带走。”
慕家衆人被尽数羁押入狱,慕家大门再次紧闭,门口贴上了封条。
引得京都一时议论纷纭。
京都世家更替轮转,再寻常不过。
便是百年世家,也终有落寞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