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慕家出事後,便没了二皇兄的下落,容白最後一次见他,是他被人追杀离京,容白虽派人营救但无功而返,至此,无人知道二皇兄的下落。”
後来,容白因要保护泽兰,明面上不再插手此事。
“不过。。。”
宁王又道:“有一人或许知晓。”
慕苏:“谁?”
“云衡。”
朱虞一愣:“二舅舅?”
施家二爷,字云衡。
宁王点头:“嗯,施家被贬出京,实则是陛下与施二爷的计划,陛下自知时日无多,若再不寻回弟弟,皇位将会落到安王手中,安王弑杀,对权势的在意远远大过苍生,他即位,天下必将不宁,且曾经维护陛下的忠臣,都将要性命之忧,包括慕家,施家,我。”
“可在太後与安王的眼皮子底下,难免掣肘,所以,二人合计让施二爷离开京都,寻找二皇兄的消息,但太後从中作梗,最後的结果是一人变成了满门流放,好在陛下暗中运作,让施家获罪但无伤亡,无黥字,甚至还有御赐宅邸。”
朱虞错愕不已,原来施家获罪流放陇岵竟是二舅舅与陛下的计算。
“云衡回京时,京都情势复杂,我没能与他见上面,只暗中传过信,但如此大事,他自不敢在写在信上,只隐晦的提及有了线索。”
之後的事不必宁王说,慕苏也已经猜到了。
“所以,王爷与父亲联手,将陛下尸身藏起来,对外宣称陛下仍在世拖延时间,让我假死脱身,是让我寻找二皇子的下落。”
而‘救’走陛下的父亲,也不能活着,落到太後手里。
宁王点头:“嗯。”
“不过,想到这个计划的并非我和你父亲,而是陛下。”
朱虞皱眉:“那陛下如今何在?又是如何将陛下送出?”
宁王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皇长兄入棺椁後,我的贴身侍卫配合皇後娘娘的人将皇长兄从地宫中送出去。”
“当年,地宫被太後发现堵死後,皇长兄悄悄挖了另一条通往地宫,他知道,他的尸身一定不能被发现,所以下了遗诏,皇长兄说,他欠容白太多,死後便以同样的方式离开,或许还能在地下相聚。”
宁王的声音隐有些哽咽:“那日,我们都出不去,算时辰,灵堂着火时,云衡正在宫外送皇长兄最後一程,前日容白下葬,云衡将皇长兄的骨灰带去了城门,皇长兄这一生都向往自由,生前不能如愿,死後,永远留在了他心心念念的民间,看万家灯火,自在如风。”
尊贵的一国之主最後竟是化作一抔骨灰,洒在了他喜爱的人间。
有史以来,还是头一位。
这也是第一位不会在史册上留下任何笔墨的天子,将来,不管能不能寻到二皇子,史册记录的都只是二皇子的名字。
就连他们这些人,都不知道他真正的名讳。
宁王低下头抹了眼角的泪:“他曾化名遥风,我便只知,他叫遥风。”
他也曾问过他真正的名字,他笑着同他说,他的名字就是赵翎。
可是,史书上天子名讳是赵翎,那是二皇兄的名字。
他来的隐秘,走的也悄无声息,干干净净,好像人间从不曾有过这样一个人。
人到底非神,终归受俗世所累。
就是天子,也不能随心所欲。
阴雨绵绵,好像老天也在为这位没有留下一丝笔墨的天子而悲伤。
许久後,宁王忽而一笑:“或许,他们已经团聚了。”
慕苏擡眼望向京都的方向,问:“父亲葬在何处?”
“依他遗愿,与嫂嫂合葬。”
宁王顿了顿,才又缓缓道:“如今京都风声鹤唳,太後的人一直在寻找皇长兄,但皇後母族与我的人一直在民间散布陛下仍活着的消息,安王无法继位,只能暂且摄政。”
“事发前,容白与我以皇後的名义为边境捐物资,而今正好传回京都,皇後已深得民心,加上我们放出消息说皇长兄是被人毒害,若此时皇後再死必将民心不稳,太後与安王也会成为衆矢之的,各地都会起兵讨伐,因此,皇後如今暂且安全,太後只将皇後软禁坤仪宫。”
皇嫂本做好打算同皇长兄一同去了,可他们答应过皇长兄,一定要保护好皇嫂。
虽如今无法将人救出,但也算守住了诺言。
“施家被收了兵权,名义上说是施家边关一役辛劳,好好休息一段时日,实则是变相撤职软禁。”
“对了,还有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