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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威林的最後夜晚(第1页)

绿威林的最後夜晚

永别了,你将去做美梦并在危险的快乐中陶醉但是在你的路途上升起的那颗星很久的时间里还使你的眼睛昏花难睁

——《永别》缪塞

*

凯尔希稳步走过舰桥,天空呈现甘蓝色,像是冻雪,偶尔有云朵沉浮,听上去咯吱咯吱很痛。百叶窗类型的波涛翻滚到南面,还在进行维修的基地束起磁铁似的圆盘,一个窗户正对着,看起来如同古老的唱片机,剥离其中一部分,又混合一部分,如果有人会敲鸡蛋大概就能明白这一场景。菲林推开门,锁扣很轻巧地弹开,纤细的音乐顺理成章地流淌出来,今天是ageofinnoce。冰凉凉的绿眼睛转了转,迅速定格到深蓝色的封面上——巨鲸丶漩涡丶叮叮当当的三角形,“一百年真的很长吗?”——医生不得不提出疑问:“你在干什麽,特蕾西娅?”

王女正很专注地盯着几排文字,我们不知道其中具体内容是传统延伸派还是突破传说派,但可以估计那大概是小四印刷宋体丶单倍行距。萨卡兹看得入迷,做了个很可爱的嘘声手势,用比平日更低沉丶更神秘,仿佛故意从隧道那头穿过来的声音道:“我在看科幻小说。”

“……”菲林感觉自己现在像是要打破一个灯泡,然後又要把灯泡修好的人。她不喜欢干这种麻烦事,但灯泡没有是不可以的,虽然夜晚暗下来没有那麽残忍,可终究还是对视力不好。相类似的场景在三周前发生:办公室的门被弄坏了,特蕾西娅与血魔商量最新改造方式,为了方案合理进行了几次会议投票。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结局,她缓慢地先迈出一步试探,选择作为组织的左右手的职责,简单来说只有两个字——稳住。她镇定自若地想:没有什麽会比不会伸缩的任意门更糟糕。

“……我记得前一个小时与你通电话的博士说,她已经给你发了传真。”

萨卡兹目光如面包机里被烤熟的全麦面包那样跳跃了一下,穿越大抵五个像素点,途经矿道丶起航点丶月球,时间仿佛很潦草,这表示一点心领神会的恳求和希望。凯尔希于是不动声色地转头,装作对墙壁上的挂画産生了极大的兴趣,实则是心不在焉地盯着画作那团柔和而温暖的光晕发呆。她说:“好吧,但你只能再看一个小时。”但言语中具体的计量方式仍暧昧不明……两人似乎都很会以这种方式妥协。盯了几秒画作,那枚题名为“土卫二”的全角熠熠生辉,作画角度为俯视,重心随着视线下移。完全的旁观者视角年代已久远,但右下角署名却崭新:开头是D,结尾是R,显然不是deer,最优解理应为doctor。而画作旁的书架——《不含传说的高塔》《哥伦比亚司法观察笔记》《征服与同化》……雕着莱塔尼亚科技馆标识的白色高脚杯丶三只小型雕像,一捆火漆掉色的信。

特蕾西娅恍然未觉地眯着眼瞧着书页,第四章,伟大的冒险即将折戟,情不自胜处还会做笔记。毫无疑问,鸠占鹊巢是这样的;平日不容破绽的人来到不容破绽的地方,所以行为也不容破绽了。凯尔希沉默了一下,决定当做什麽都没发现。她把传真和沾着墨的资料夹进书里,又把书带走,带上门之前看了萨卡兹最後一眼——对方仍沉迷在科幻的海洋中;尽管那只是一个不知名的作家写的地摊小说,署名,菲林的高跟鞋在地板上敲了一下,还是某个D开头的家夥。

特蕾西娅对博士的信任出乎先前任何追随她的人的意料,包括跟着博士而来的小队成员们,曾有流言蜚语说某某某某不确定种族,或许世界上真的有迷惑人心的妖怪。杀人的人往往对神秘很敬畏,遵循的原则倒是各有不同,不过支撑这个论点的第一证据十分有力,是特蕾西娅某日与凯尔希勋爵交谈时提出的:“……很难有人看破它(这里大概指的是死亡丶爱等等等等,但也不排除土豆烩饭的可能)丶看到更远的结局,但是,我遇到了那个人,我认为这是件好事:我能拥有寻常人的结局,又能一直支撑着活下去。”

扯上生与死,这已经是很大的事,因此此项记录进档案,甚至挤进情报一览,寄到卡兹戴尔军事委员会(血魔亲王大声说:“一派胡谈!”)。巴别塔成立初就有记录档案的习惯,防止毫无规划,明了项目跟进和存续一览。情报官先是轮流担任,後来是自我举荐,最後抽签制,记录的方式自然也各有不同,导致如果有间谍一定要亲自勤勤恳恳面对数据库筛选很久。不过通常来说,巴别塔没有闲人,新兴的组织人手不够,跑前线又参加後勤的也不少,所以翻资料的基本不会到外人手上,多数是王女本人。不过现在,挖掘的舰船已大部分组装完毕,PRTS能够代替这项工作,做到真正的记录,而不是“今日少云多闲话”等。

办公室恢复寂静,光延迟産生的气泡笼罩,特蕾西娅抽出草稿本,桌上博士的笔被削得尖,举起便似挥刀。她镇定自若提笔,萨卡兹总是具备一种斑驳的锋利的美感,很多时候被淡化,但至始至终存在。并不是不承认与不看见就消失了,意志坚定的人不会再次怀疑自己的道路。房间似奶酪罐头,粗粗写起,哪儿都很柔软。“啊。”但她吐出一口气,惊讶说到,“烂尾了。”

草稿纸上涂抹得潦草,被记下来的东西并非现日,而是发生了的曾经:某年某月某日,博士说,“今日散会,”又补充,“船太轻,再加根骨架”。耐心地讲述了一番海洋生物的故事,虽然在座大多数人见都没见过海,但还是很有趣。如有的鱼平日游动时不会露出上颚丶捕食时就会很吓人啦,有的鱼用灯泡做的眼睛特意邀请其他生物说说话然後吃掉它们啦。联想博士本人衣着封闭又毫不起眼,所以或许她是基本无害的那一类,“宇宙”生物。萨卡兹毫不停顿地写到,一切历历在目,浑然发生在眼前:——她们说,“宇宙”就是装泰拉的容器,有如身躯装着心脏……而巴别塔在我的脏器里,我是这样想的,因此,宇宙距离我们根本不远。

在卡兹戴尔,很容易看到泰拉向外喷射它的“内脏”。随手翻到的那一页,笔记中这样写。不止指的是无休止涌没周遭,通红的火山,还有战事。这片土地并不安稳,黑夜将此地包围,鲜血流了之後又干涸,河流没有办法存息,生命也就四处流浪。不再能聚拢的人们擡头看向天空,那处似乎比脚尖下的完好……他们祈祷,但从未被眷顾,只是不停地受伤。特蕾西娅便是为了这个而奔走的;这时恰好日暮彻底落下,几秒钟的橙红烧褪,萨卡兹盯着单薄的纸张,她并不是没有怀疑过那条沉没的地平线,灵魂的种子是埋在黑暗里的,他们都在那里出生,不应该被责备。

“你不是不信这些的吗?”凯尔希说。

“……偶尔信一次也没关系。”博士说,“你的棋要输了。”

凯尔希微微低头:“嗯。”

来到颓势,一个缺口被撕开,注入更大的痛楚,接连不断地响应出现了,像是雨落在地上不断溅起,胜利的海洋渺远而孤寂。那本来接近的答案又变得遥远。这是为什麽呢?她想,每每我觉得能知道一些,更多的又开始驳斥我;每当我不愿意接受,那些又开始寻找我。人一旦在乎,仿佛就会落入窘境,而没有什麽可失去的人总是无懈可击。

“接下来会更……快。”博士说,她的语调很平静,“春天要来了。”

医生缓慢地吃掉骑兵。

“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话吗?”升级至指挥官的学者毫不犹疑地拿去王後,说,“谁能带领人们活下去,谁就是他们心中的王。”

check。

若说之前还有可能,如今也胜负已分。凯尔希其实并不喜欢下棋,至少不喜欢与博士下棋,她们对博弈的态度并不相同,有时甚至相互割裂,成为对立的两端。可不容置疑的是,她们始终有相同的部分。而她也能轻而易举地意识到,对方在说真话。

真诚的话在当时是那麽少见,尤其是在两人相互坦白并不能真正理解之後——此刻,两人难得离得不那麽远了。交互的那一瞬间,菲林感受到了那样真实的现实感,并几乎被它打动。这时候,或许谈些近似的观点会更好些,但她们都不会在意,因为战事不会在意,而如今正是战争决定一切,所以,这场谈话是没有意义的,所以最後她也还是说谎了。

一个局外人没办法做到承诺。她们不会如何。不过若是回忆,至少这日菲林难得只听到“活”,没有听见“死”,对时常交替两者之间的医生来说,那是很好的信条。活着吧。简短的话语如同刀锋,刮去了距离,终于相见,过去与现在重叠,未来似乎那麽触手可及。

但还是多麽易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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