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一直都很喜欢这个。
现在它的接受范围对你来说或许太窄……像是天空的折射,吸收渠道又只像针线。但由于你原本的源石技艺就包括了这点,变幻时大概不会更过分。只是,除去它本身自发的活动,你还要继续小心。源石与源石也不一定是完全相同的。
……嗯,的确是这样。话说,它只能是这样的形态吗?听凯尔希说,以及许多最早的魔王传说里,似乎都没有直接讲到,但我总觉得它也可以继续变化。没有什麽是一成不变的,对吧?
是的。你的期望是?
啊……我总是觉得,它像是一个枕头。
……枕头。
毕竟是它带我去往并不只局限于梦境的现实——而我也的确这样希望。我渴望一些回答,渴望一些我不知道的东西,或许远比泰拉更多。我能通过它直接地获取一些信息,这是当下最快的方法。现在的卡兹戴尔也需要它。但总有一日,它不会被需要。我猜,那时它大概也将不会是现在的样子。而如果不需要,也不一定就此毁掉吧。我是这样想的……你笑了,博士。
我想到,幸好我的脊椎等也不太需要专门的枕肩工具。
哦……那,凯尔希会需要吗?
记忆在泰拉频道里畅通无阻。并不长也并不短,只有命运为此等分。而後,剪子无声划过皮肤,血从手指之外的地方涌出。手术需要很精密的步骤,风险也很大,但只要成功,也就只需等待。约定丶誓言,超出想象的默契,决定了走到尽头的这一刻。不容置疑的这一刻。这一刻,萨卡兹将学者的半个灵魂抽了出来。半个她们绕着泰拉走了一圈,走过彗星的这一夜。思念的长路中,只有失去的丶不会割伤任何人的碎片拖拽她们向前。
长长的大厦如同另一支轨道。未来并非简单地行走就能到达之处。死者握着生者的剑,向再次醒来的家夥直直望过来。风被搅碎,微笑却没有。
特蕾西娅说:好久不见。
博士也说:好久不见。
她们代替彼此沉默,像是并不太久的之前代替彼此走出一步。虽然是约定好的事,却并不是那麽顺利地发生。不过,她们还是来到了这里。越过找不到尽头的河流,保留的只有两颗已干涸的心。万籁俱寂,只有星星在说话。那个偷偷换来的时间里,两人最後注视冰凉的丶抓着漂浮的雾岸的河流,眼睛过了一遍,湿润得就像脸贴着脸。
人的影子不留痕迹,也没有重量。博士的声音分成了很多很多片。她说:从今往後更多的夜晚……
特蕾西娅说:可是,我还是觉得现在太短暂了。
星星说:是呀。
船只也说:是呀。
河流也说:是呀。
学者轻轻说:是呀。
话语只在胸膛内回响,无法抵达掌心。两个人的话,不需要贴紧掌心就能说出许多。就算只有一个人,沉默也不是什麽阻隔。虽然此刻早已不是那刻;虽然星星的光从来都没办法直接地落到她们面前。故事还没有到达尾声,但更深的黑夜笼罩她们的眼睛。那是过去的眼睛。然而她们又来到了未来:过于明亮又过于炽热的光辉与过于寂寞又过于担忧的辉光从相隔的缝隙里涌出。时间终于在三年後再次重叠——但还不够。
相似的光熄灭了之时,什麽也源源不断走去。手掌握住手掌之外,还有什麽才好。时间没有改变过她们。心压在另一颗心上,意外地并不重。如果再多一点点就好了!如果再见到就好了。
再见,博士。特蕾西娅说。
学者张嘴——她还有力气吗?——她还有一点点力气。昏暗的会议室内,声音就像货真价实的幽灵一样徘徊。
……再见。特蕾西娅。
液体走去,从指间流出,缓慢地丶径直地,流到看似不可掌握的夜晚的背面丶白昼的正面,流到许久许久以後依旧没有停下,直到船只来到,说:你要去哪里才好?——我们要去哪里才好?
不知道!两位朋友说,总之,先走吧!谢谢!再见。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