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下世界缓缓在屏幕上展开,无人机在翺翔,靠近一片片色彩斑斓的礁群,小小的目标指针不时闪着灯。
“现在是北流,往东南三十度慢慢推进,小心别让它偏离了。”
上官瑾突然开口,声音冷静丶清晰,却有点哑。
简珩听见了,手指迅速调了方向,两人居然配合得意外顺畅。
侯昊洋站在一旁,嘴角止不住笑,他拍了拍手:“对嘛,就这样心有灵犀~”
空气突然静了一下,简珩低头假装看平板,耳根渐渐染上了粉红。
上官瑾却没擡头,只回了一句:“你很闲?”
但说这话时,她耳边的发梢似乎动了一下,像是要隐藏什麽表情。
侯昊洋不做声了,边擡头盯着屏幕边手底记录着数据。
无人机穿越一片浅礁,镜头下浮现大片鹿角珊瑚和扇形海绵,彩色的鱼群从缝隙中穿梭而过,像一副流动的水下画卷。
简珩控制着画面放大。
“你看——”她轻声说。
指尖落在屏幕上的一抹影子上。
上官瑾凑过来看时,头发拂过她的手背,带来一瞬的呼吸温度。
“是海兔。”她也轻轻作答。
简珩嗯了一声,不知道该说什麽好。
侯昊洋在旁边写写画画,头也不擡:“你们两个还聊上了,只有我在认真工作是吗?”
简珩低头笑了,装作没听见。
上官瑾倒是认真起来,好一会没作声。
半晌,她冷不丁地开口:“你是不是没涂防晒?”
“啊?”
简珩不明所以。
“你脖子红了一圈。”
说完,她从包里拿出一小瓶防晒喷雾,直接递到她手里。
简珩愣了一下,接过来:“你自己不喷吗?”
“我喷过了。”上官瑾说,目光又重新投向屏幕,“不用客气。”
简珩轻轻点了点头,往小臂和脸上胡乱喷了喷,心跳得有点块。
上官瑾突然夺过了喷雾,擡头示意简珩转过去。
简珩不解但还是偏头,上官瑾把手搭在她肩上,对着发红的脖颈轻轻吹了口气,惹得简珩身形一颤。然後她用另一只手拿着喷雾喷了几下,这才松开简珩。
简珩的脖子似乎比刚刚还要红上几分,她把耳边的碎发别起来,深吸了一口气,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侯昊洋在旁边叹了口气:“你俩好像刚认识似的。”
简珩:“什麽?”
他懒洋洋地向後一靠,“就是,明明都挺在意对方的,非要绕着弯说话,拿东西也小心翼翼的。我都看累了。”
简珩脸上热意还未褪:“我没有。”
上官瑾没说话,但指尖微微一紧。
“哎,你们俩别扭的不行。”侯昊洋笑了一声,又说:“不过刚刚那画面挺配的,像纪录片里的潜水探员和助手。”
简珩忍不住偏头瞪了他一眼,刚要反驳,就听见上官瑾慢慢道:“你以後还是闭嘴吧。”
语气不轻不重,像认真又像调侃。
侯昊洋被噎了一下,干脆耸耸肩:“行,您俩慢慢较劲吧,我出去喝口水。”
他走远了,剩下两人盯着海面上的实时影像,谁也没说话。
露台的海风迎面吹来,扬起上官瑾松散的发丝。简珩随意拢了拢头发,馀光却始终没离开上官瑾的那双手——
总是那麽稳,指节收着力,撑在控制台上。
落日低垂,天边橙红与金黄渗进海面,波光在岸边一寸寸推开。回酒店的路上有风,混着海水和夕阳的气味,潮湿却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