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头,声音低而坚定:“就要实的,像一刀劈开。”
“过!”
打板再次响起,像一声迟到的雷。
全场寂静三秒,随後爆发掌声。
林羡站在铁轨上,脚底被铁锈割破,却浑然不觉,
只是对着郁燃的方向,轻轻笑了一下。
那笑容在雾里,像一朵刚开的白花,
一碰就会碎。
第二遍,意外发生。
人工降雨机的水压突然增大,
水柱从侧面打过来,林羡的衬衫瞬间湿透,
镜头里,水珠顺着他的睫毛往下滴,
像一串来不及剪辑的长镜头。
郁燃喊“Cut”,声音被雨声吞没。
他冲进雨里,把外套脱下来裹住林羡,
动作快得让摄影师都没反应过来。
林羡的唇色发白,却仍在笑:“导演,我没事。”
郁燃的指尖在发抖,声音低哑:“再拍一条,就一条。”
第三遍,雨停了,风却更烈。
林羡的脚底被铁锈划破,血珠顺着铁轨往下滴,
在镜头里变成暗红色的长镜头。
郁燃盯着监视器,眼眶发红,却始终没有喊停。
直到林羡走到镜头前,
突然单膝跪地,
擡头看向镜头,
眼神里带着一种即将破碎的温柔。
耳机里,摄影师的声音带着颤:“导演,这条太狠了,要不要保一条?”
郁燃深吸一口气,声音低而稳:“保。”
“过!”
打板声第三次响起,
像一声迟到的叹息。
收工时,天已微亮。
郁燃蹲在轨道旁,用纸巾擦林羡脚底的血。
动作笨拙,却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
江聿丞走过来,把袖口折了两道,
从口袋里掏出创可贴,
贴在林羡脚底的伤口上。
创可贴是卡通图案,与江聿丞的气质格格不入,
却在冰天雪地里持续发热。
郁燃擡头,对上江聿丞的眼睛,
那里面,有雾气,也有火光,
像极了他第一次在监视器里看到的,雨夜里未熄的灯。
江聿丞低声说:“第一镜,杀青。”
郁燃点头,声音哑得几乎听不见:“嗯。”
铁轨尽头,太阳从雾气里探出头,
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影子交叠的地方,
像一帧被定格的电影画面,
永远停在了第一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