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羡的睫毛上挂着水珠,声音低哑:“我怕一喊,就再也找不到那条鱼。”
江聿丞赶到岸边时,雨势突然加大。
他穿着黑色大衣,袖口折了两道,露出腕骨内侧的旧疤。
他蹲在林羡身侧,从口袋里掏出创可贴,
贴在林羡脚底的伤口上。
创可贴是卡通图案,与江聿丞的气质格格不入,
却在冰天雪地里持续发热。
郁燃擡头,对上江聿丞的眼睛,
那里面,有雾气,也有火光,
像极了他第一次在监视器里看到的,雨夜里未熄的灯。
江聿丞低声说:“这条过了,保一条。”
声音低,却带着不容拒绝的笃定。
郁燃点头,声音哑得几乎听不见:“好。”
林羡靠在江聿丞怀里,脸色苍白,却仍在笑:“导演,我没事。”
雨幕里,三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
像一帧被定格的电影画面,
永远停在了落水戏。
雨停时,已是傍晚。
水库的水位线比早上又涨了三厘米。
林羡裹着羽绒服,坐在岸边喝姜汤,
脚底贴着卡通创可贴,像一枚不合时宜的勋章。
郁燃蹲在监视器後,回放最後一遍水下镜头。
画面里,林羡的身体在水中旋转,
像一条真正的鱼,逆流而上。
郁燃的指尖在发抖,却始终没有按下删除键。
江聿丞走到他身後,把袖口折了两道,
覆在郁燃的手背上,温度36。8℃。
“这条,留一辈子。”
声音低,却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温柔。
郁燃点头,声音哑得几乎听不见:“嗯。”
水库尽头,夕阳从云层里探出头,
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影子交叠的地方,
像一帧被定格的电影画面,
永远停在了落水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