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燃的耳机里,心跳声被雨声淹没,
像一场迟到的海啸。
他喊“Cut”,声音被雨声吞没。
林羡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像被雨水钉在栈桥上。
郁燃冲进雨里,把外套脱下来裹住林羡,
动作快得让摄影师都没反应过来。
林羡的唇色发白,却仍在笑:“导演,我没事。”
江聿丞站在监视器後,袖口在雨中轻轻一扬,
像一面无声的旗帜。
他走到郁燃身後,把袖口折了两道,
覆在郁燃的手背上,温度36。8℃。
“这条,留一辈子。”
声音低,却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温柔。
暴雨停时,正好是零点。
江面恢复平静,像一面被擦拭过的镜子。
林羡站在栈桥尽头,背对镜头,
白衬衫被风吹干,像一面重新升起的帆。
郁燃蹲在监视器後,耳机里传来水下收音的电流声,
像有人在深海里呼吸,缓慢而沉重。
他深吸一口气,按下对讲机:
“各部门注意,最後一次。”
打板声清脆,像一把刀切开夜色。
镜头里,林羡缓缓转身,看向镜头——
或者说,看向镜头後的郁燃。
眼神里带着一种即将破碎的温柔,
像极了他第一次在水下睁眼时,
看见的那束光。
潮水涨到栈桥边缘,
林羡的鞋底被水浸湿,
他却一动不动,
像一条不肯回头的鱼。
郁燃的指尖在发抖,却始终没有喊停。
直到林羡的瞳孔在钠灯下放大,
像一汪被潮水淹没的井。
“过!”
打板声最後一次响起,
像一声迟到的叹息。
潮水退去,栈桥重新露出水面,
像一条被擦干净的胶片。
郁燃站在监视器後,
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声,一声,
像孤岛深处最原始的鼓点。
却不再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