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说是呢?”柏康试探着问。
刚说完,莲枝的眼泪就不停往下落,像是最锋利的武器,扎得柏康一下子就心软了。
莲枝真厉害啊,知道自己哭的这麽可爱,会惹人心疼。
“骗你的,我没有,我怎麽会生你的气呢。”柏康把人抱在怀里,轻轻拍着莲枝的背,“是我不好,我最近冷落你了。”
“说过只许我生你的气,你要遵守承诺。”莲枝哭的鼻头红彤彤亮晶晶的。柏康替他擦干净眼泪,嗯了一声。莲枝吸吸鼻子,声音不再哽咽:“为什麽冷落我?”
柏康犹豫一瞬,问道:“你还记得,从前宫里有个姓燕的侍卫吗?”
“我怎麽记得?”莲枝蹙眉,“连侍卫都要我记是谁吗?”
的确是莲枝的作风。柏康手中动作不停,继续拍着他的背,将燕夕娘对他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总结道:“她觉得……与你有弑兄之仇。”
“不记得了。区区一个侍卫,我怎麽会记得。我哪有杀过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莲枝不屑地撇撇嘴,“你因为她这几句话,怀疑我吗?所以你最近心情不好,就因为这个?”
当然不是。
柏康相信自己的判断,莲枝是有些娇气蛮横,但本性从来不坏,不是滥杀无辜的人。这一点,在他到莲枝身边不久後就体会到了。
他无法面对莲枝的是,自己从前怀疑过他,以及,自己带着目的性接近莲枝这件事。如果是从前,他不怕莲枝不同。
但现在不一样。现在莲枝是他媳妇了,如果莲枝知道自己目的不纯,那一定会很难过吧。
突然,莲枝捏住他的鼻子,狠狠拧了一下。
“我被人怀疑的多了,还差这一件吗?燕夕娘认错了仇人,是她的问题。你为此耿耿于怀,真是蠢。”莲枝撇撇嘴,“为了这个不来看我,更蠢!”
柏康嗯了一声,把脸埋在他软乎乎的肚子上:“是我不好。”
莲枝学着他的样子,也在他背上拍拍。两个人互相拍了几下,莲枝想起什麽:“他是在宫中死的?”
柏康点头,莲枝思索片刻:“曾有几名侍卫触怒太後,被处死了。我不知道那些人里有没有燕夕娘的兄长。你可以把这件事告诉她,让她想办法去查。这事与我没有半分关系,如果她不信就罢了。”
现在柏康正陷在浓浓的愧疚里,当然是莲枝说什麽就是什麽。就算莲枝说人是柏康杀的,恐怕他也会信。他在莲枝额头亲了亲,“我向你赔罪,宝宝,我再也不会怀疑你了。”
听到想听的称呼,莲枝嘴角翘起,在柏康坚硬的胸口咬了一口。起先柏康不为所动——他明日还要上朝,而且莲枝今天走山路也累了。但莲枝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双手趴在他胸前,用柔软的脸蛋蹭了蹭:“我也有不好,我向你赔罪。康大哥我原谅你了,你也原谅我吧。”
太可爱了。
如果他还是不为所动,那他就有问题了。
翌日清晨,柏康早就醒了。
昨晚莲枝说让他多陪自己一会,晚点再走。柏康便提前洗漱妥当,坐在床边盯着莲枝的睡脸,想等他醒来再离开。青禾来催了几次,柏康都想再等等。但莲枝太能睡了,最後别说青禾等不及了,柏康也知道再不走便要错过点卯的时辰,匆匆离开了。
他刚走不久,莲枝就醒了。
“还是没留下啊。”他嘀嘀咕咕地,“我还以为……”
“夫人您说什麽?”梁叶乐呵呵地端着水盆进来,“大人今早看了您很久才走呢,我们都觉得是舍不得您!大人对您真的很好!”
莲枝没接话,擦了擦脸:“今儿什麽日子了?”
“腊月初十了。”梁叶老实回答。莲枝哦了一声,抛下毛巾坐在桌前:“替我梳头吧,我今日要出去一趟。”
今日礼部的事务格外多,藩坊那边有些乱,处理用了不少时间。柏康回去时已是深夜,还担心自己回来晚了,莲枝会不会发脾气。别院却不见莲枝,玉瑶在此处,正在安慰梁叶。
见到她,柏康没由来的心慌。
“你们夫人呢?”柏康焦急问道。
梁叶支支吾吾地,玉瑶看不下去,替他回答:“今日,一道圣旨宣珠珠进宫了。”
……进宫?
“柏大人,你应该记得。”玉瑶冷淡的声音里带着担忧和一丝埋怨,“他回到大宁,是为了来和亲的。”
近来陛下没再提过此事,还让礼部安排好,在年前将北海境使者和漠北使臣平安护送,离开大宁。他以为,陛下已经歇了这个心思。
不,也不对。
如果莲枝不愿,以他的脾性,没有人能强迫他。
“大人。”青禾也担心起来,“现在宵禁,咱们没法进宫,怎麽办啊……”
“大人!”
还没等青禾说完,被柏康派出去的侍卫闯进别院,胸口剧烈起伏着,急急汇报:“临山观有变,疑似观内道人出逃,往京中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