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房东说,租客叫温让,一年多前租下了他房子的地下室。那间地下室阴暗潮湿,一直无人问津,温让却不介意。
他平时在八中门口摆摊谋生,为人老实,和邻里相处也还算融洽,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沈韫立刻带人赶往出租屋。
地下室霉味刺鼻,灯光昏暗,破旧桌面上放着一份认罪书。上面白纸黑字,详细供述了多起罪行,从鹤城女童案,到嘉城的许湜案和福利院儿童案,作案细节,内心想法,一一记录。
案子似乎到此告破,沈韫却觉得哪里不对劲。
但魏局长急着结案。
在他看来,人死在嘉城,认罪书铁证如山,板上钉钉,再拖下去,鹤城那边掺和进来,功劳就得打折了。
他匆匆召开结案会,宣布温愈就是连环凶案真凶。
沈韫转着笔开口:“局长,疑点还很多,温愈为什麽自杀?认罪书真假?凶器在哪?都没查清。”
魏局长脸色一沉:“沈韫!证据确凿你还固执什麽?”
沈韫还想争辩,被粗暴打断:“行了!就这麽定了,不准再提!”
沈韫心有不甘,眼下却拿不出更有力的证据反驳。
在魏局长的强硬下,案子被仓促画上句号。
喧嚣一时的连环杀人案,就此落下帷幕。
殡仪馆里,许湜的遗体被推去火化。
许从唯和蔡玲芳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像被抽走了魂。
那是张奶奶这些年第一次出远门,她跪在地上,哭喊着,为什麽死的不是她?李京纾在旁边安慰着情绪激动的老人。
陈佑李沉默地接过入殓师清理出的遗物,强迫自己一件件看过去。
看到最後一件时,一直死死压着的情绪,轰然决堤。
他猛地抱住头,整个身体都在抖,眼泪大颗大颗地从指缝里砸下来。
他要把遗物收好。
指尖突然停住,眼神死死钉在那一小堆东西上。
少了一样。
许从唯为许湜求的平安符,许湜一直贴身携带,现在不见了。
警方收到消息立刻行动,第一时间联系了福利院。
工作人员在提示下,开始努力回忆失踪孩子的细节,他们翻箱倒柜,找出孩子们的遗物,一件件仔细核对。
结果令人心惊,孩子佩戴的防走失手绳,不见了。
截至目前,许湜和那两个福利院孩子,都丢了贴身物件。
而警方没在温愈住处搜到这些,认罪书也对此只字未提。
沈韫再次把目光投向鹤城警方。
但由于魏局长之前的草率结案,让鹤城方面态度冷淡,电话里,对方敷衍几句就挂断,根本不愿提供任何有用信息。
求人不如求己。
沈韫驱车赶往鹤城,找到了温愈的生母——朱玉兰。
她怀里抱着个婴儿,警惕地打量着这位不速之客。
这是她的第三个孩子,日子似乎渐渐平稳,丧女的巨大阴影也淡去不少。
“我不想再提以前的事了。”朱玉兰声音低沉,带着抗拒,“案子都结了,你们还来干什麽?”
沈韫开门见山:“我来是想告诉您,温愈可能不是杀害您女儿的凶手。”
朱玉兰瞬间激动起来:“不可能!他就是杀我女儿的畜生!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他死得好!我怎麽会生出这种东西!”
沈韫点了根烟,直接拉过椅子坐下:“他是什麽样的人,您先听我说件事。”
朱玉兰没再吭声,把小儿子送进卧室,出来站着等。
沈韫这才开口:“来之前,我去了温愈服刑的监狱,没找到线索,但找到了他当年的狱友刘峰平,现在开了家小卖部。”
“刘峰平说,温愈不可能是连环凶手,也没推温国富下楼。”
朱玉兰瞳孔猛地一缩。
“他入狱时精神恍惚,後来清醒了才想起,自己根本没动手,温国富多半是喝醉自己摔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