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李世民按捺住急切,小声打听。
“确如公子所说,防线都撤了,嫪毐已经趁夜过了岐山,往雍城方向去了。”桓齮咬牙,“末将这就让信使赶去雍城……”
“事不宜迟,我这就走。”李世民立刻道。
“公子要去哪?”
“我也要去雍城。”李世民道,“我留在这里,就是人质,阿父顾及我,哪怕知道熊啓叛乱,也不好处置。我必须离开这里,才方便你们里应外合,解决熊啓。”
“但是夜深路险,不好行走……”
“夜深才安全。”李世民安慰道,“你只要送我出去就行了,我会平安到达雍城的。”
桓齮纠结着,被李世民催了又催,才道:“好,那末将就相信公子。”
仓促之间,裨将冒险把小公子送出了军营,连带着那匹小红马和一个信使。
要不是不能擅离职守,桓齮恨不得亲自护送李世民。
“桓将军早点回去吧,省得惊动熊啓。”李世民骑着他的小红马,跟着信使跑出去一段路程,等看不见桓齮的影子了,才对信使道,“你先走吧,带上我太慢了。我会拖累你的速度。”
“这可不行,我不能丢下公子……”信使忙道,“公子到我的马上来吧,我自然要带公子一起走。”
“兵贵神速,如果你比嫪毐慢了一步,那雍城那边可就被动了。”李世民毫不犹豫道,“顾及我,你的速度就慢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送信要紧。”
“但是——”
“公子!”一个熟悉的声音从石头後面冒出来。
李世民警惕地望过去,顿时愣住了。
居然是蒙毅!太好了!
蒙毅风尘仆仆,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灰尘,看到李世民,如释重负道:“总算见到公子了,公子可还好?”
“我很好哦。”幼崽喜出望外地驱马扑过去。
他笑眯眯地对信使道:“现在你可以放心了,我的人来了。”
信使微微犹豫,终是军情紧急,耽误不得,便向李世民匆匆告辞,急奔而去。
“好想跟他一起去……”幼崽这才嘟嘟囔囔。
刚刚怕自己耽误信使的速度,没好意思说出口。
“公子是担心王上吗?”蒙毅把藏起来的马牵过来。
“说实话,我不太担心他。”李世民诚实道,“雍城的兵力再少,阿父也是秦王,名正言顺地做了九年的王了,不至于在这种情况出事。”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咸阳的兵力太强,根本不是嫪毐这种货色能撼动的。
——加上昌平君兄弟俩也不行。
别的不说,就一个王翦,他带着中尉军杵在那儿,比泰山还稳,谁能击破王翦的防线攻入咸阳?
做梦比较快。
“公子沉着冷静,临危不惧,与王上一脉相承,着实令人佩服。”蒙毅感叹。
“你是怎麽过来的?”李世民好奇地问,“你不是跟阿父去雍城了吗?”
“原本应该如此,王上不放心公子安危,就让兄长伴驾,留我在咸阳,及时汇报公子的消息。”蒙毅上下打量着他,皱眉道,“公子的手怎麽了?”
“没事儿,自己搞的。”李世民满不在乎道,”对了,我离开咸阳多久了?”
“三日前,公子遇到昌平君……”
“已经过去三天了?”李世民一惊。
所以他昏睡了三天?这该死的熊啓和巫女,下药居然下那麽狠!
“是,公子当时没有回宫,夫人甚是着急,到华阳太後处坐了很久,郁郁不安,询问了侍从官好几遍,关于公子的去向。”蒙毅阐述道,“侍从官意识到不对,便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夫人。夫人以泪洗面,偷偷递信过来,央求臣跟随昌平君,注意公子动向,于是……”
“于是你就跟踪过来了?”李世民略略宽怀。
如果这样说的话,那这场涉及外戚的动乱里,至少芈夫人他能保下来,这是不幸中的大幸。
“曾祖母那边怎麽说?”李世民很在意。
“华阳太後默许了此事,臣出城的符传盖的就是太後的印。”蒙毅回答道。
“你有没有通知王翦将军?”李世民不带什麽期望地问。
“臣惭愧,秦法规定,未有诏令,不得私联中尉军将领……”
“没事,毕竟那是王翦,他只认虎符和诏令。”李世民无声叹息,并不为意料之中的事情沮丧。
己方最强战力王翦,只有秦王才能调动,暂时是不指望了。咸阳离得太远,三百多里,想来想去,还是只能就近去找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