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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第2页）

花不落笑着摆摆手，和段璟寒一起给受伤的村民上药。他的手法很轻，包扎伤口时会特意避开结痂的地方，段璟寒就在一旁帮忙递药丶撕布条，两人配合得默契，倒像做过千百遍似的。

忙到日头偏西，才把最後一个村民的伤口处理好。花不落累得坐在石头上直喘气，段璟寒递过来水囊，又从怀里掏出块桂花糕——是早上从老宅带的，还带着些馀温。

“吃点东西。”

花不落接过，咬了一口，甜香漫开来，忽然笑了：“你好像总在给我塞吃的。”

“怕你饿着。”段璟寒说得理所当然，自己也拿起一块，慢慢嚼着。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满地狼藉的村子里，竟生出种奇异的安宁。有个七八岁的小姑娘怯生生地走过来，手里捧着朵刚摘的野蔷薇，递到花不落面前：“大哥哥，这个给你。”

花不落接过花，笑着说了声谢。小姑娘红着脸跑开了，跑到不远处又停下，回头朝他们挥了挥手。

“这里的人真好。”花不落看着小姑娘的背影，轻声道。

“嗯。”段璟寒看着他手里的野蔷薇，忽然伸手，将花别在他的发间，“好看。”

花不落愣了愣，擡手摸了摸发间的花，脸颊微微发烫：“都多大了，还戴花。”

“在我眼里，你永远是少年。”段璟寒的声音很认真，眼神亮得像落了星子。

花不落的心猛地一跳，刚想说些什麽，却见远处的山路上，有个熟悉的身影正往这边走——是司知礼，手里还提着个食盒，跑得气喘吁吁。

“落哥哥！太子殿下！”司知礼跑到近前，把食盒往地上一放，“小雪怕你们饿，让我给你们送些吃的！”

打开食盒一看，里面是两碟小菜，一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还有几个刚出炉的肉包子，香气扑鼻。

“你们怎麽来了？”花不落笑着问。

“我来看看你们忙完了没。”司知礼拿起一个肉包子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对了，落哥哥，後日镇上有庙会，小雪说要去看杂耍，你们要不要一起？”

花不落看向段璟寒，见他点头，便笑着应了：“好啊。”

司知礼又说了几句闲话，便被村里的孩子拉去玩了，说是要听他讲昨晚打妖怪的故事。花不落看着他被一群孩子围着，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忍不住笑了。

“吃点面吧，要凉了。”段璟寒把筷子递给他。

花不落接过，低头吃面时，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没有阴谋诡计，没有刀光剑影，只有身边的人，眼前的面，和远处孩子们的笑声。

夕阳渐渐沉下去，给西山镀上了一层金边。段璟寒看着花不落吃面的样子，忽然觉得，所谓江山社稷，所谓天命所归，或许都不如此刻的一碗阳春面，来得实在。

他想，等处理完京城的事，便奏请父皇，卸去太子之位。他不想做什麽天选之子，不想守着那座冰冷的宫墙，他只想陪着花不落，在江南的老宅里，看桃花开，看梅子黄，看岁月慢慢流。

至于那些该来的，该面对的，他都不怕。只要身边有这个人，再大的风雨，他都能挡。

花不落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擡头看他，嘴角还沾着点汤汁：“怎麽了？”

段璟寒笑了，伸手替他擦掉汤汁：“没什麽。”

就是觉得，能遇见你，真好。

夜色渐浓，山风带着草木的清香吹过来，混着远处的蛙鸣和虫唱，像一首温柔的歌。三人收拾好东西往回走，月光洒在小路上，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交织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