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30章大婚
书房的烛火猛地一颤,像是被无形的狂风撕扯,昏黄的光影在墙上疯狂摇曳,映出谢执修长身影的扭曲轮廓,仿佛他的灵魂此刻也在被烈焰炙烤。
他的目光死死钉在散落的宗卷上,“……确认无误了?”
呼吸猛然一滞,像被无形的手掐住喉咙,胸膛剧烈起伏,却吸不进半点空气。
他的手指僵在半空,指尖颤抖得几乎痉挛,却不是恐惧,而是抑制不住的狂喜!那狂喜如此汹涌,瞬间堵塞了他的喉咙,挤压着他的肺腑,让他眼前发黑,几近窒息!
顾长安连忙叩首,“属下反复查证,确凿无疑。小姐……实乃老爷军中挚友之女。其母难産而亡,其父当年在澶州之战时伤重不治,临终之际,将尚在襁褓的小姐托付于老爷。恰逢其时,夫人腹中胎儿不幸夭折。老爷与夫人悲痛之下,商定瞒下此事,对外只宣称小姐乃夫人亲生骨肉。”
“好……好!好!”他连道三声“好”,声音沙哑却异常有力,“终于……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那个将他囚禁在兄长身份的枷锁,那个让他在每个靠近的瞬间,又逼着自己退回的禁忌,在这一刻,轰然粉碎。
梦中她唇红齿白丶毫无顾忌扑入他怀中的温软触感……那醒来後如同毒蛇噬心般的负罪感,那无数个辗转反侧丶自惩以压制妄念的煎熬日夜……
结束了,都结束了。
她只是昭昭!他的昭昭!
那横亘在血脉里的天堑消失了!他可以爱她!可以光明正大地丶肆无忌惮地爱她!可以占有她!
可以让她完完全全丶永永远远,只属于他谢执一人!
狂喜如烈焰,席卷他的四肢百骸,烧得他血液沸腾,烧得他几乎要窒息!
他猛地仰起头,唇角扯出一抹笑。
那笑声低低溢出,起初是压抑地轻颤,随即越发肆无忌惮,带着病态的欢愉,在寂静的书房回荡。
如同久困池沼的游鱼忽入江海,第一次觉出这天地浩荡,任我东西的畅快。
谢昭的面容在他脑海中闪现——
她蜷在锦被熟睡的模样,她皱眉抗拒时眼尾的绯红,她巧笑嫣然时流转的眼眸……
这些画面,统统化作了火星,彻底点燃他心底那团早已蠢蠢欲动的火焰。
他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眸底所有挣扎的暗流都已平息,沉淀为一片深不见底的幽暗。唇角勾起一抹理智且餍足的弧度:
“那就,没什麽好克制的了。”
他踢开散落的宗卷,走到窗边,猛地推开紧闭的窗棂。
冬夜凛冽刺骨的寒风瞬间灌入,卷起他散落的墨发和衣袂,吹散了书房内炙热的暖意。
他深深吸了一口这冰冷的空气,目光投向别院的方向,“备马。”
“即刻入宫。”
顾长安心头一凛,“大人?大人!宫门已下钥,此时入宫恐……”
谢执眼风扫过:“备马。”
“……是。”
寒风如刀,割在疾驰的马蹄溅起的雪沫上。谢执一骑当先,宫墙巍峨的轮廓在望。
“何人夜闯宫禁!”守门禁卫的厉喝穿透风声,长戟交错,寒光闪烁。
谢执勒马,却未完全停下,一手探入怀中,掏出一枚令牌,“开西角门!”
统领借着火把看清令牌上那个独一无二的“御”字纹样,再不敢迟疑,当即放行。
沉重的宫门在机括声中轧轧开啓一道仅容一骑通过的缝隙。谢执甚至未等门开全,已一夹马腹,直冲而入。
御书房内暖意融融,龙涎香的气息混着墨香,谢执推门而入,风尘仆仆。
皇帝萧彻与谢执年岁相当,正独坐批折,脸上带着被打扰的薄怒。
“谢执?!”看清闯入者,萧彻的怒意瞬间被惊愕取代,随即又无奈道:“朕就知道,能在这时辰用这法子闯进来的,普天之下除了你,再无第二人!”
他将折子抛回案上,揉了揉眉心:“你是嫌朕这龙椅坐得太安稳,非要给言官们递个‘君前失仪’丶‘藐视宫禁’的弹劾折子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