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不会是寂寞了吧。」
「嗯。」女人淡淡地望着她,「我真的寂寞了。」
雷米截然不知她的寂寞:「你想跟我?」
「不是。」
她的寂寞并不是普通的「肉身之欲」。这些日子她瘦了很多,本就不重的体重,现在几乎只有皮包骨。光泽的长发如今干枯,她带头下了「高塔」,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麽支撑着三周的荒原之旅。
以自己的体力,怎麽可能茶饭不思地跟着这帮人胡闹?
她坐了五年的办公室,又怎麽可能杀了那只鸟?
在离开高塔的一瞬间,高塔轰然倒塌。女人们驻足在高塔前,欣赏着惊心动魄的这一刹,第一次的荒原探险在疯狂的「屠鸟」中结束,三周的旅途到此为止。贝利去雷米庄园取车,坐上属于「老板」的後座,平淡地喝着曾经喝过的茶。
茶丶水丶食物丶哪怕珍馐。
不足以填补一丝寂寞。
直到回到孤儿院时,那份寂寞才被填补。
……
贝利回到孤儿院时,你刚好在孤儿院的门口和罗宾户外运动。黑车停在孤儿院的门口,你看到了贝利,隔着黑车的窗户,你们二人对视,贝利把车窗摇下来,疲惫地对着你说:「叫妈妈。」
「什麽?」你愣了一秒,不知道她究竟打的是什麽算盘,「我叫你吗?」
罗宾也表现得像蒙昧的样子,不过她答应的很痛快,拽了拽你的袖子:「叫吧。」
黑车止在你们二人面前,她的眼睛开合着,缓慢眨了一下:「反正又不会掉一块肉。」
妈妈一词,文艺说是母亲,指代的意义通向血缘。从来没有人在公开场合叫过贝利这个称呼,即使她在外人眼前,的确是你的正牌母亲。但是收养的与亲生的不同不是吗?
「叫。」
你有点不太好意思:「妈妈?」
「继续叫。」
「妈妈。」
你们二人隔着车与人的距离,互相称呼着亲密的称呼。见到你们相互称呼着,孤儿院的其他孩子围上来,她们不认识孤儿院的真相,争相叫着贝利:「妈妈。」
「妈妈今天过得好吗?」其中一名尤为信奉基督的孤儿行了个礼。
其他的孤儿们纷纷问候着:「荒原之旅顺利吗?」
所有人都知道贝利去了趟荒原,她们行着祈祷时才会行的「十字礼」,开始为祈祷颂着经文。你注视着她们的诚心,再注视着贝利搭在窗边的那只手,担忧着贝利发作。你是她们之中最了解贝利的人,知道贝利是个什麽样的性情。
女人的神情龟裂,果然发作:「滚开。」
「滚开」对应着年少的教徒们,是多麽严重的字眼?经过「母亲」身份的贝利加工,变得更加伤人。
「好的,妈妈。」孩子们停止诵经,伤心地离开了。
罗宾担心会被其迁怒,同时离开孤儿院门口:「过会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