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事件以奇异的方式进行着连接,多疑的贝利计算了无数种可能,唯独失去计算「罗宾」。处于「变量」地位的罗宾坐在列车上,用双手环抱着背包,局促不安地观看着那张照片,那张照片上面的你们站起来,她正挥着拳头。
「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你正坐在一边,显得十分像「妻子」:「她开玩笑的!」
回忆起那段时光,她眨了眨眼睛,後知後觉地眨出一滴眼泪。这趟旅途的终点站是「鹭镇」,「鹭镇」以文明之风闻名,进入到「鹭镇」一定能开啓新的人生。但在长达三十小时的旅途中,她开始细数从前和你的时光。
罗宾拿着照片,眼泪不知不觉地掉下,污染了「黑白色」的照片。为什麽你偏偏在逃脱的前一天和她确认关系?她也许意识到了什麽,也许没有意识到什麽,她在前往「鹭镇」的路途中思念着你。
她很普通,普通到就像所有离家的女生一样。
她的智力并不高,也没有非凡的容貌。她只是像一万个喜欢你的人群,面对着照片徒劳地流泪,那张照片始终被她攥在手里,因为她很普通,所以她一定不会忘记你,一定不会留下你,一定不会只让你一个人。
相片被攥紧,攥紧後再次松开。
她难声地喘息着,因为哭泣呼吸不畅,周围的人递过一张纸巾,她顺势站起身拦下乘务员,作为你的朋友,作为你的坚定盟友,并不聪慧的她每次都能识破你的谎言,她绝对不允许自己独自逃离。
「你好,我可以现在下车吗?」
乘务员被拦下了,说:「现在……」
K1107次列车在「雾中」穿行着,没有为任何人停留。到达下一站时,人群熙攘着下车,在人群中不高不矮的罗宾一并下了站,她被挤到脸有些变形,携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在下车的一瞬间,回头朝向「售票处」的位置奔跑。
……
「黑车」从「麋鹿街」开往「宅邸街」,于大街上横冲直撞,几乎将要撞上行人。彪形女人驾驶着汽车,在「商业街」险些撞到「豪车」,风火地一个漂移进行转弯。欲都能开得起车的人不多,二人下车自报家门。
「艾弗里。」对方的「豪车」下来一位保镖。
彪形女人说:「贝利!」
由于二者服务的主人相互友好,二人寒暄了一阵。寒暄不过三分钟,对方的司机被叫回,车上的车窗降下来,传说中艾弗里出现,在「黑手党」的人员都认识她「代表性」的白发。
「你们燃放了信号弹。」在问题下,她只露出侧面。
彪形女人也上了车,将车开到艾弗里近侧:「她跑了!」
「什麽?」
「就是她,传说中的特伦斯。」女人把头别到後座,下巴点了点你的方向,展示猎物一样降下车窗,艾弗里看到了昏迷不醒的你,平和地继续询问着:「贝利很看重她,乃至于燃烧信号弹?」
彪形女人一笑:「据传她们有些特殊关系。」
「特殊关系」一词,一般作用于「情人」,而并非「母女」。尤其是在欲都的大环境下,一个女人与另一个女人有关系,能是什麽关系?今天是周六,在背叛的可能性下,艾弗里颔首,这在「社交」中被意为放行。
「女士,再会。」她的司机发动引擎,彪形女人哈哈大笑说:「客气!」
彪形女人背过手拿着摇杆,把车窗向上升,将作为猎物的你遮掩。油门开啓,一辆黑车後续又像一道「火」,燃烧在路径上。被她不要命的车技加持,不消三十分钟你就被五花大绑到孤儿院。
孤儿们不是第一次见到五花大绑,第一次见到你被五花大绑。
她们询问着「打手」:「为什麽她会被绑起来?」
你收买过的一高一矮看到,互相缄口,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捆绑」在欲都并不常见,没任何来由的「捆绑」,使两个立志成为「特务」的儿童警惕。
「别多说。」打手们鼻息微动,尤其是刀疤脸的女人,她绽放出一个不和善的笑容:「孩子们,多管闲事是会死的。」
她们将你运送到孤儿院的「阁楼」。阁楼上年久失修,散发着木头的霉味,她们把你捆绑在木椅上,彪形女人拿着绳子,使用着大拇指一般粗的粗绳,把你的双腿固定在两个椅腿,双手背过捆绑在椅背,躯体一整个与椅子捆绑。
「好了。」最後,她随手拿过一个毛巾,「吃进去。」
那个毛巾被塞进你的喉深处,你迷迷蒙蒙地含住它,无法通过干呕来吐出。惠特尼手下的一个「手刀」使你昏迷长达八个小时,当你清醒时,你看到周边的情景。阁楼的窗户开着,在驱散着霉味,在窗边摆放着一张床,床上坐着一位精瘦的女人。
此时夜已经深了,阁楼吊着一珠灯泡。灯泡照射着昏白色的灯光,将本病态的白色照至更白,女人于灯泡下端坐着,双手搭放在腿间。她听到你醒了,缓慢地擡起头,你们二人对视了一秒。
「看什麽?」她乌黑的眼球深邃,你被其下的情绪所震撼。
那是一种类似于「吸血蛭」的情感,她需要你,无与伦比的需要你,乃至于需要化身成为蛭虫,但为什麽那麽需要?她打断说:「有什麽可看的?」
她没有问你去了哪,也没有去说干什麽,甚至没去追究「罗宾」,你的眼睛望着她,从她的表情中辨认着,你严重怀疑她的心无法分作两半,抽不出心神去关怀罗宾。
「唔唔。」你想说话,只说出了「唔唔」声。
她没有问你去了哪,你需要去问她为什麽,你需要得到一个为什麽的答案。你看到贝利眼下有青,疲惫地坐在阁楼的床上,身上混杂着来自荒原的沙尘,她就像是知道你的疑问,从那张破旧的床上站起身,走到你的身边,而後蹲在你的眼前。
「想问为什麽?」你点点头。
「我需要你支付代价。」你点点头。
女人说明着代价:「你向我保证,以後不会再跑了。」
你除了点头以外别无他用,继续点点头。在一个阁楼之中,光是点头你已经点了三次,而女人正是在「点头」之中丧失警惕心,她把全部的——有关于你与她的故事和盘托出,故事经过她言简意赅,只保留下了一句。
「你是我的女儿。」她顿了顿,「亲生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