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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5 章（第2页）

她平平地前视，思虑着其可能。

雷米的牧场一定安全，不需要再加看管，让她进去後，也能稳定地获取收入。如果需要托养，人奶牧场是一个很好的决定，艾娃如果无法接受，认为志气高丶闹离开，大不了隔三差五地再去见她。

「安全麽？」她第一个问。

「安全。」

「多少钱？」她第二个问。

雷米比了个五的数字。

「五千？」

雷米纠正说：「五万，买断她的一生。」

她不缺钱，贝利也不缺钱：「好。」

身为母亲的贝利心平气和地接受了这个决定，原因与大衆的母亲类似，又与大衆的母亲不同：女儿不听话，送去托养机构吧，送去就听话了，就能意识到过去有多好了。

「好！」雷米整理着牛仔帽，也说。

一个好字结束，剩馀的都没有继续说。雷米架着马匹凑近，提前抚摸着属于自己的奶牛，从毛发抚摸到奶牛的嘴。奶牛佩戴着「特伦斯」的牌子，长着优越的一副外在，原本能卖个更高的价钱，五万已经是捡漏价。

她们——是母女吗？

当産生这个疑问时，顷刻便打消。雷米摆了摆手，她们绝不是！哪有母亲能心狠到食子？

更何况，艾娃与贝利长得并不像，堪称是两模两样的两个人，即使上起来，也并没有贝利的影子。从五官，再到性格，她们都太不像了，乃至于所有人都不知道，贝利的第三次荒原之旅，到底是为了什麽。

一行人在荒原前进，包括兰德里的人马。特伦斯的结局最终注定，雷米架马走到後面时，兰德里驾马上前向贝利谄媚，欲都只有这麽多人，权势者也只有几位。兰德里离了贝利，失去了一个稳定的金钱来源，贝利离开了兰德里，需要用人时找不到人，于情于理她们都不该闹掰。

「我只是做做样子。」兰德里驾着马，「我打你的人马，还能真打你吗？」她亲密地揽过贝利的肩膀，「贝利，你是我的老朋友，老夥伴！」

这幅目盲的劲头，连贝利也为之钦佩。这难道就是权势的滋味麽？她淡淡地在心中回味，哪怕之前回味过无数次，权势最难能可贵，就难能可贵在这里，只有她原谅别人，没有别人原谅她的份。

「知道了。」她说，「和我说的一样，我不计较你这次的背叛。」

与雷米不同，兰德里敏锐察觉到了一些事，她拨动着蓬松的卷发，将艾娃与贝利的脸进行联想，以这幅坦诚的个性，贝利与艾娃有着共通，再结合过去的传言，只消三秒她便确认了二者的身份。

是母女吧！

……

在人奶牧场中交接了艾娃後，贝利带着罗宾回到孤儿院，一衆的人马跟随她来到「办公室」，在这里用一盆冷水将罗宾泼醒。罗宾的肩膀抖了抖，而後迫切地睁开眼睛，没有任何缓冲，站起身就要撸起袖子打贝利。

「艾娃去哪了！」她伸出两拳，抱着即使死去也可以的决心。

只一瞬间，贝利的安保冲过来，一左一右地压住她：「大小姐！」

「什麽？」罗宾在这一声「大小姐」中怔了怔，而後将视线别到贝利身上。

她不能理解，她完全不能理解！她从始至终站在贝利的对立面，现在贝利要像确立继承人一样，确立她为産业的继承者。四十多岁，正处盛年的贝利，下了最後的一盘棋。

贝利正在眼前，说：「从今天开始，你是『大小姐』。」

「大小姐」是一个亲缘的称呼，能在孤儿院中被称为「大小姐」的只有贝利的女儿，除此以外别无她人。罗宾被安保压在贝利面前的椅子上，紧接着双手双脚被绑在椅子，进行着一场不平等的对谈。

罗宾张了张嘴，片刻後才说：「什麽叫『大小姐』？」

在办公室中存有堆积的公务，摆成了一个长摞，在办公桌上放着一根派克钢笔。那根钢笔被一只手拿起，那只手密布着血管，顺着手可见女人的真容。贝利披着一件单薄的外套，拿过一张文件，一如既往地签写公务。

「字面义。」她签订完毕一个文件，拿过另一个，「从今天开始，你对外的身份是我的女儿，能够继承未来的孤儿院，我也会拿你当我的继承人培养，从今以後欲都的未来，我会逐步交给你。」

罗宾不可置信：「让我继承昏庸的欲都？」

欲都的昏庸不可计量，光是贪污就数不胜数，更不用说□□丶抢劫。「孤儿院院长」是一个公务的位置，换句话说，是一个政治的位置。

「你也可以将它改造成美好的。」贝利放下文件，将双手合拢，「运用权势，使欲都变化，变化有好有坏，将这变化转化成好的，你觉得之前有多少人尝试过？有多少人——」

「折戟在理想中？」

最後一盘棋了。贝利注视着看之不起的罗宾，淡色的嘴唇放平，别开脸喝水时，心中存有厌恶，与艾娃一致认为她百无一用。百无一用的她，能制造出什麽效果？她的理想被欲都侵蚀，艾弗里的理想被欲都侵蚀。

现在有一个机会，一个平步青云的机会。

平步青云以後，有着诸多聪慧丶胜利者的前车之鉴，罗宾身陷其中，怎麽能不被侵蚀？

「我不在乎这个。」罗宾进行着预料之内的反应，「我只想知道艾娃在哪，你难道把她杀了吗？」

她的百无一用是只知道这些爱恨情仇。贝利的思绪稳定，从现在的情形脱开，用头脑思索到下一件事。如果真选择继承人，怎麽能选择这样的一个人？

她站起身，用手托着罗宾的脸：「她没有死。」

在贝利的手上，罗宾的眼睛不断滑动丶错动，这是一个典型的不信任的表现：「真的？」

「有权有势後，要什麽没有呢？」贝利低下头，与罗宾对视，「如果你有能力，就向我证明吧，我的人你可以任意驱策，服不服从是他们的事，用他们做什麽都可以。」

罗宾的眼睛停止了错动：「我真的要救她，你不能骗我。」

她已经成为「大小姐」，贝利也就该采用对待女儿的方式。

女人的声音沙哑：「即使你想弑母，可以尝试一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