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如斯。
令人忌惮。
更令人兴奋。
萧臻简最後一次尖锐地发问,想看看她是否真胸有成竹,“那你觉着谁来统筹好?是你们县丞孙秀,还是金玉署士曹高粱声?”
既是变革,萧臻简不想让他们束手束脚,更不想想让外人有机可乘,动摇江祈安的初衷。
千禧还真不好说,孙秀温吞得很,金玉署又是个非常忙的地方,若高士曹升官了,谁接替他的职位呢?
她还在犹豫呢,萧臻简轻笑一声,“怎麽?有胆子大着肚子逃离安国公府,千里迢迢来见朕,没有魄力接下这担子?”
千禧傻了眼,错愕不已,“还可以这样?陛下的意思是让我当这个官?”
“呵呵!想得美,除了考取功名,又没有功绩,朕无法给你封个诰命,但你作为江祈安最亲近的人,承袭他的心血,推动他的定下的计划,未尝不可。”
“没有官职仍有威慑的人很多,你不是见过潘雪聆嘛,怎麽没习得几分狡诈?”
千禧恍然醒悟,的确如此,潘雪聆充其量是杨玄昭的母亲,连几分母子情分都没有,仍把杨玄昭握在手里,当棋子用。
她还没思考清晰,便听皇帝道,“你最好能做出点成绩,留下美名,说不准编修新法,还能有你们金玉署的一席之地。”
千禧登时心绪飞扬,抿着嘴,不敢表现得太猖獗,“陛下圣明!”
“朕会给你派个酒囊饭袋的钦差,领一道密旨,穆如光自会听你调令。”
“陛下圣明!”
“什麽时候出发?孩子是在梁京生,还是回岚县去生?”
忽然问道啓程日期,千禧愣了一瞬,犹犹豫豫地问,“陛下,那我可以见江祈安一面吗?”
萧臻简也犹豫了,江祈安的近况并不好,若是让她看见了,会不会心生怨恨?又或是让江祈安看见她怀着孩子千里迢迢来此,江祈安更会心生怨恨,毕竟江祈安现在已经不愿跟他说话了。
让人知晓他对江祈安有所动作,必定会有人喋喋不休,苦苦相逼。现在的梁国最好无事发生,哪怕是假象也好。
萧臻简道,“会有再见的一日。”
千禧的心还是沉了下去,双眼在不经意间已是朦胧,她颤着声道,“嗯……敢请陛下不要让他受太多苦,岚县的百姓需要他。”
萧臻简与她商量出了一个由头和离开时间,离开时,千禧还是放不下,请求皇帝,“陛下,能否给江祈安尝尝岚县的大米?”
萧臻简答应了。
“再给他一件冬衣?”
萧臻简答应了。
“再跟他说说……”
“得了,会再见的。”
千禧向皇帝谢恩,他说会再见,她就当会再见罢。
别无他法。
千里迢迢,殚精竭虑而来,回去时却坐上最为豪华马车,丫鬟,大夫,稳婆不下十人,随行还有官兵护送。
也不知徐玠走到哪儿了?
啓程那日,在城外,车马队被人拦下来了。
杨玄昭立在白茫茫的雪中,只身一人,衣着干净,却消瘦了不少。
千禧早已能将他与武一鸿分开看了,哪怕外表再像,可那骨,那魂,没有半分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