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不想再让长公主看见,他是一个连进食的权利都要被旁人牢牢掌握在手中的下。贱。货。
薛筠意正在气头上,声调蓦地扬高了许多:“所以你就这麽耗着自己的身体?若不是今日本宫碰巧发现,你还打算瞒着本宫多久?”
半晌,她深压下一口气,又问:“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
邬琅不敢作声,只将头垂得更低了。
“不肯告诉本宫是吗?”薛筠意了然点头,“那好,本宫亲自检查。衣裳脱掉。全部。”
少年的呼吸粗。重了一瞬。他紧紧抿着唇,难堪地不敢擡头,手却只能驯服地将腰间系带扯下。
软衫自少年薄挺的肩骨褪落,露出胸前一片凌乱的血痂。银钉虽已取下,且涂了厚厚的药膏,但仍旧有些红肿。
邬琅咬了咬牙,颤着手将下裳和里裤一并褪下。
薛筠意望着那颗浑圆饱满的明珠,惊骇地久久说不出话来,呼吸滞涩在喉间,像塞了浸满水的棉絮。
小邬琅生得很清秀。身上竟也缀着数道藤条抽打过而留下的肿痕。
指尖嵌进掌心,掐出深深红印。
她心疼邬琅所受的苦,也气恼他一直隐瞒遮掩,这麽些天,宁愿忍着疼也不肯告诉她。
空气微凉,落在少年赤着的身上。
他低垂着眉眼,认命地将所有的不堪毫无保留地展露在薛筠意面前,在一片静默中,等待着薛筠意的审判。
“若是皇姐看到你这副模样,她还会像以前那样待你麽?”薛清芷的话犹如恶魔低语,幽幽地回荡在耳畔。
长公主一定觉得他脏透了吧。
这副身子早就被玩。烂了,甚至,根本由不得他自己做主。
能得到长公主这麽多日的怜惜已是他奢求来的福分。梦终归要醒,他这样卑贱的玩意儿只配回到烂泥堆里自生自灭。
邬琅自嘲地扯了扯唇角,安静地等着薛筠意从震惊中回神,怒骂他下。贱肮脏,再愤怒地把他赶出去。
薛筠意的确很生气。
把人带回宫里精心养了这麽些日子,少年既没圆润半分,身上也未见好了多少,她原以为是她还不够细心,如今方知竟是他自己隐瞒了这麽多她不知晓的伤处。
“怪不得赵喜说你一日只去一次净房。怪不得,本宫日日命小厨房做了那麽多精细的膳食也不见你长肉。”薛筠意越说越气,几乎是咬着牙道,“本宫只立了三条规矩,你都做不到,就这般不把本宫的话放在心上吗?”
邬琅愣了下,长公主是骂了他,可骂的却与他想的有些不一样。
他迟钝地擡起脸,小声为自己辩解:“奴不敢,奴听话的……”
薛筠意看着少年那截纤细腰身,心道若真是听话哪会如此,火气上涌,她冲动之下也来了几分脾气,当即便冷冷道:“去把本宫桌案上的戒尺拿来。今日,本宫必须让你长些记性。”
邬琅惴惴应下,薛筠意并未开口允他将衣裳穿上,他只敢潦草遮了下身,便膝行着朝屏风後的桌案去。
薛筠意作画常作长卷,寻常镇纸压不住边角,她便取巧拿戒尺来压,因而案上备了好几把长短不一丶用料不同的戒尺。
邬琅一一小心掂量过,选了一把最重的黑檀木戒尺,捧回薛筠意面前。
“请殿下罚。”
衣裳自是不敢擅自穿上的。
他羞耻地垂着眼,却乖顺地将掌心高举。
说是要罚他,可薛筠意看着少年满身尚未痊愈的伤痕,根本无处下手。
手心里伤口才结了痂,不能碰的。
脸颊刚上过药,更是碰不得,何况她本就舍不得打。
薛筠意憋着一肚子气,最後只得板着脸命令邬琅侧过身去,胡乱捡起地上的衣裳帮他遮了身,目光落在那两瓣还算有些肉的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