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东阳收拢环抱她的手臂,迫使她完全靠在自己的胸膛上。他盯着她,话里有话地说:“我怕这次我给你打电话会占线。”
谈丹青还是语气轻松,说:“占线?谁敢占你的线啊?”
“这事儿谁知道。”绪东阳意味深长地说:“有人落风尘了,要是跑来跟你哭一哭,你动恻隐之心怎麽办?”
“嗯?嗯?嗯?”
谈丹青这下总算听明白了,她忍不住地笑,抓了抓绪东阳的头发,说:“这又是哪年的陈年老醋啊。”
“不闹了,说正经的。”绪东阳攥紧了她的手,将她的一整个包裹住,然後放在了自己的腿上,按着搓了两把,温热的指腹带着一种无意识的占有欲。
“你难道没发现,你总是忍不住去照顾人?这就是心太软,见不得人受苦,看到阿猫阿狗了,都要喂点剩饭给它们吃。以前,我可怜,你才让我借住进你家里。魏繁星他以前站在高处,但现在跌下来了,你看他那样,要是也心疼他怎麽办。”
这话本身有一股茶味儿。
但绪东阳是咬着牙在说,于是茶味儿变成了威胁。
好像在强迫她不许同情其他狗子。
谈丹青听得一愣一愣的:“尽胡说八道啊。”
绪东阳:“。”
谈丹青:谁说我喜欢你是因为你比较可怜,我喜欢你明明是……”
绪东阳:“是什麽?”
“是因为你比较帅。”指尖故意刮着他的颧骨和眉骨,谈丹青咯咯直笑。
听完绪东阳非但没松开她的手,反而将她拉得更近了些。拇指带着点研磨的力道,在她的手背上重重蹭过,然後放在唇边碰了碰,说:“那我倒是放心了。我这张脸,一时半会还毁不了。但他,只会一年比一年老,一年比一年丑。”他恶毒地说。
谈丹青哭笑不得,说:“好好好。”
又腻歪了一会儿,谈丹青看了表,说:“真得下车了,再不下车要晚了。”
绪东阳拉开车门下车,他扶着车门,又说:“待会儿我进站的时候,你看着我。”
“看你?”谈丹青有些没听懂。
“对。”绪东阳说:“看着我进站。”
谈丹青没太当回事,催促道:“我哪次没有看着你进站了?快进去吧。真要晚了。”
绪东阳这才推着行李箱往里走。
他穿着简单的T恤和长裤,推着那个熟悉的黑色行李箱,在熙熙攘攘的人潮中,那背影显得异常清晰,阳光从巨大的玻璃穹顶倾泻而下,将他周身勾勒出一圈朦胧的光晕,仿佛独自融入了一片属于她的明亮的光里。
谈丹青透过车窗看他渐渐远去的背影。
这个动作真的不需要刻意想着记着去做,她每次送他走的时候,都是这样的。
这时,已经快要淹没在人群中的绪东阳回过身,也望她,然後隔着人潮朝她挥了挥手。谈丹青眼睛亮了亮,擡起了手。
难道他每次进站後都会这样转过身找她?
谈丹青抿了抿嘴唇,压下止不住往上扬起的嘴角。
*
绪东阳走後,将房子和车都留给了她和谈小白。谈丹青本来是马上也要走,但因为魏繁星出了事,留在江城的人脉要重新洗牌,不得不多待了几天,参加几场饭局认识朋友。
要麽东风压过西风,要麽西方压过东风。
魏繁星这边出事後,关于谈丹青的正面宣传才终于能够重见天日。
这天晚上,一篇关于谈丹青的人物采访稿莫名其妙的火了。
这篇稿子叫《我眼中的谈丹青》。
博主在稿件中写道:“……我第一次写谈丹青是在一年半之前,那时我想做一个在互联网冲击下实体业的采访。我邀请了许多人,但大部分邮件发出去都石沉大海,谈丹青是为数不多回复我的人。
“……我们约在一家咖啡厅见面,相谈甚欢。采访结束後,我将初稿发给她,她只提了一个要求,就是要将最後一段描写她原生家庭的内容删除。原因是,她不喜欢被人同情。这大概就是从始至终贯穿了谈丹青人生的底色:坚韧独立。”
“……在她最饱受非议的时候,我写了很多为她澄清的文章,但这些文章全部被严重限流,无法走进大衆的视野。其实网络上关于她的传言均属不实。她的母亲很早去世,父亲为了躲债抛弃了她和她弟弟;她的男友仅比她小四岁,他们认识的时候,对方已经成年。”
“……我不知道这篇文章发表後是否依然会面临限流,但这一次,我选择不再沉默。我写下这些字句,不是为她辩白,而是为真相发声。
我眼中的谈丹青,她的勇敢,是独自穿越漫漫长夜时点亮的火把;她的坚强,是无数次被生活重击後,依然选择从瓦砾中站起,拍拍尘土,继续前行的姿态;她的自信,并非源于傲慢,而是源自于对自身价值最清醒的认知和最执拗的守护。
她是在绝境中奋力生长的野草,根须深深扎进土壤,却始终向着阳光,绽放出独属于自己的青翠。
我想送上我最深丶最真的祝福:谈丹青,愿你前路再无遮蔽的阴霾,愿你心中的灯火长明,照见你本就璀璨夺目的未来。你值得拥有这世间所有的美好。”
这篇稿件发出後,其实只是被一些一直关注谈丹青事件丶或对之前网络暴力存疑的读者默默转发丶点赞。
评论区里,开始零星地出现一些不同的声音:
“文章里写的,感觉更接近真实?之前那些传言确实有点太夸张了……”
“要求删掉原生家庭那段,这性格,确实是tdq会做的事。”
之前骂谈丹青骂得太狠,很多人酝酿了逆反心理,沉默的大多数开始发声,理性讨论当年事情的真相。
“我就说!当时就觉得事情没那麽简单!一个能把品牌做得那麽好的人,怎麽可能像网上说的那样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