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轮到黎小刚。
假发鬼的头发与他缠在一起,一根一根往上提,不一会儿,黎小刚变成了血肉模糊的赖子,他还没醒。他的睫毛在颤抖,假发鬼一根一根的拔,连同他的眼皮也撕下来一片。
我估计者黎小刚应该是醒了,但他挺聪明,规则里说睡觉不要发出声音,那他就一直装睡,忍着巨大的痛苦愣是一声不吭。和白天动不动就掉眼泪的黎小刚完全是两个人,难怪前一夜三个人中就他完好无缺。
黎小刚裤腿间一片湿润,天气大难免散发出什麽味道,假发鬼“咯咯咯”笑了一会儿回到佛像後消失不见。
居然就这麽放过他了……
此时距离天亮还有五个小时。
我跳上桌子,爬到佛像上——这佛像不是金色,而是古铜色。眼前漆黑一片,什麽也看不见。
只能等白天再看。
不知道他们还能再撑几晚。
景昊的耳朵虽然被割掉了,但却没聋;张全的眼睛被挖了,却是实打实的成了瞎子;黎小刚除了变得很丑以外,就是受了点皮肉伤。
天亮了,三人苏醒过来。先是想把拳头从他人嘴里拿出来,这东西进去是顺道,出来可就是逆行,哪里那麽容易。
我想从他们嘴里听消息,顺手帮了他们一把。经过一夜,他们的嘴合不上,大大的张开,唾液顺着嘴角流了下来,手上一圈咬痕,被透明的口水包裹着,拉出一道细长的银丝。
“她到底是谁,为什麽要这麽对我们?!”张全发出巨大的一声哭嚎,嘴巴像充电器的凸槽一样,样子有点滑稽。
景昊始终保持沉默,一言不发。
黎小刚又开始抹鼻子掉眼泪,只是这回哭得不那麽“梨花带雨”了。
“你们想活吗?”半响,景昊开口。
他的身体不停的在抽搐,看得出来很疼。
“想活,但是我已经成残废了,活着又有什麽意思?!”张全自暴自弃的坐在地上,一脸颓废。
“不人不鬼的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张全又说。
他没有眼睛了,任然转着头辨别其馀两人的方向。
黎小刚觉得可怕,不敢看他,只盯着地上发呆。过了许久,他才小声的说上这麽一句:“我不想死。”
“谁不想活?关键是怎麽活?”景昊说,“莫名其妙来到这个破地方,平白无故招惹上了这麽个山间野鬼!”
黎小刚的嘴皮直哆嗦:“她会不会不是孤魂野鬼,而是我们认识的人?”
张全一向暴怒的性子居然没急着怒斥黎小刚,景昊的视线停留在自己的残指上。
过了好一会儿,景昊说:“谁?”
“我不知道,我只是猜想。这个人不可能无冤无仇的把我们害成这样,肯定是她生前我们得罪了她,死後她来找我们索命了。”黎小刚说话的声音跟蚊子似的,离得远吧听不真切闹闹哄哄的,离得近了不仔细听还听不清楚在说个什麽东西。
我不嫌味大的离他近了些。
其馀两人都陷入回想。
景昊看向黎小刚:“你说我们?”
黎小刚犹犹豫豫的开口:“我觉得大概率是我们都认识的人。”
“会不会是田晓芹?”张全此言一出,四周死一样的寂静。
他们对田晓芹做了什麽呢?趁着他们陷入回想,我定住他们的梦xue,用地上还未干透的血,试着画了一个符阵,拿出三颗我炼制许久的丹药,准备强行进入他们的精神世界,用虚影旁观他们的过往。
我的法术稍微可以运作了那麽一点,可能是因为昨天假面鬼消耗太大,结界松了一些。幸好松了一些,不然我拿他们没辙。
但是问题来了,他们有三个人,丹药只有三颗,我自己需要服下一颗,还有两颗给谁?掰成两半效果全无,我需要放弃一个视角——张全?景昊?还是黎小刚?
我私心是想舍弃张全,因为他没脑子,火一点就着,行为一看就透。
但是昨晚假发鬼没有对黎小刚纠缠不清,而对其馀两人如此狠辣,想必仇恨在他们之下。但这并不代表他无辜。
时间紧迫,我再三抉择,最後舍弃掉黎小刚的视角。
假发鬼的仇恨值最为重要,我的好奇只能是好奇。
强行入活人的梦这个法子比较狠毒,但我没有法子了,只能赌一把,赌他们是恶有恶报,罪有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