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轨(四)
“你说这个呀?”刘家兰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那是刘齐名家的地,他爸腿受伤了,就放着没管,估计等好了又接着干吧。”
刘齐名也是我的同班同学,他是单亲家庭,这个我知道。
看来是我想多了。
“你知道刘三眼是怎麽死的吗?”冷不丁的,我问。
“嘘,小声点,这可不能说。”刘家兰赶忙捂住我的嘴。
“怎麽了?”
刘家兰没有回答我的疑问,而是背着背篓起身。
我跟着她後面不依不饶:“为什麽不能说?”
“後面跟你讲。”
这个“後面”让我等的不久,我和她把红薯背回她家中再返回地里的路上她和我说——
“我们都叫他阴阳先生,听说他是因为经常接触那些鬼神,所以身上有不干净的东西跟着,他才那啥的。”
“这太牵强了吧?”
“可是他这个人就是很奇怪啊。”
“哪里奇怪?”
“听说他经常夜里不睡觉,跑到坟山上穿着红色褂子又唱又跳。还有一些奇怪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当时他们在讲,我不敢听,怕做噩梦。有人说他真的能见到鬼,也有人说他是个神经病。反正这事儿吧,除了他本人谁知道真真假假呢。”
“他一个独居老人,死了是谁第一个发现的,你知道吗,刘家兰?”
“村长啊。平时街坊邻居都不敢和他来往,只有村长隔三差五的去看他一下,刚好那天去看他,他就死了。于是村长召集人手给他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丧事。”
“这个‘看’,是怎麽个看法啊?”我问,难道是怕他死在家中臭了才被人发现吗?
“就隔远看吧……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偶然碰见过那麽几回。虽然村长定期会在村子上走动和大家聊聊天,这家坐一会儿那家喝一杯茶什麽的,但是他每次路过阴阳先生家门前的时候,只是看几眼,然後又走到另一户人家院子前看阴阳先生。”
我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如果说凶手就是村长的话,那他很早就在盯着刘三眼了。
但是他从来不进刘三眼的家门槛,怎麽刚好那天进去就发现刘三眼死了?
这个村长疑点太多了。
“你为什麽记得这麽清楚?”
“因为我觉得奇怪。”
“嗯?”
“村长很喜欢当媒人,我们村上有十几户人家都是村长说的媒。阴阳先生是单身,我在想他是不是很想给阴阳先生介绍对象,恰好他的妹妹也是单身。”
“唔,原来是这样吗?”故事的发展令我感到意外,“村长妹妹今年多大了?”
“不知道,但是比阴影先生年轻很多,年纪跟我妈差不多,但是要大上一点。”
刘家兰的妈妈看上去不过四十岁左右,村长妹妹的年纪不会比五十大,而刘三眼死的时候是——
我看向冥蝶,它说:“七十岁。”
如果真如刘家兰猜测那般,刘三眼比村长妹妹大了二十多岁,都可以当她爸爸了,这怎麽看也不合适吧……
我把心中所想对刘家兰说。
“对啊,就是这样我才天天观察他的。”
想起刘三眼房中消失的字画,这或许是个突破口。
但是转念一想这也说明不了什麽,每天夜里那麽多心怀不轨的人去他家偷东西,这个村长也是其中一个,并定不了性质。
刘家兰家离刘三眼家很近,拐几个弯就到了,站在天台还可以看见他家全局,我问:“刘三眼死的那个晚上,你听见什麽动静了吗?”
刘家兰在学校是个特别爱聊八卦的人,她前後左右到处看了看才神叨叨的对我说:“没有,你这麽问怪吓人的。何丰收,你今天怎麽了,一直问阴阳先生的事情?”
“没什麽,就是我们村子上总是出现一些传言,全都是关于刘三眼的,所以我好奇。”
“哦?什麽传言?”
到了红薯地里,我们两个不约而同的闭上了嘴,都以最快的速度把红薯捡进背篓里。
“慢点,歇会儿再走。”刘家兰的妈妈在身後说。
我们两个走远了找个地儿停下,我才说:“他们都说刘三眼是被人害死的。”
刘家兰吓得一哆嗦:“啊,被人害的?”
她完全慌了神,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真的假的?这麽说的话我们村子里有杀人犯?!这太恐怖了……”
“还不清楚真假,但是吧……我觉得这事儿八九不离十是真的。今天我对你说的那些话你不要对其他人讲,听见没?”想了想我又加上一句这个年纪的孩子威胁别人时,最喜欢说的一句话,“你要是跟别人说,我就不和你玩了。”
“你放心,我不和别人讲。你知道凶手是谁吗?”
“不知道。你知道福尔摩斯吗?”
“我知道,是个很有名很厉害的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