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问题都没来得及问的郁小公公:“……”
祁纠压住点笑,他今日的确觉得身上?松快,深吸口气,活动了下筋骨:“走,给?你买串糖葫芦。”
郁云凉都不知道自己还要买这?个,他从?不吃糖葫芦这?种东西,但看见?祁纠气色,就高兴得什么都不知道了,当下决定就买两?串回来。
他知道祁纠的脾气,撤了亦步亦趋的抱扶,只尽力站直,让祁纠把手臂搭在自己肩上?。
祁纠搭着他的肩,几日来头?次慢悠悠迈步,自己走出卧房:“好天气。”
天色的确不错,一场春雨一场暖,前几日那场雨把花都淋开了,日色明朗万里无云,看着就很舒服。
“是好天气。”郁云凉仍高兴得不成。祁纠前几天的情形凶险,和今天比起来,远不能同?日而语,他陪着今日的祁纠,只觉得什么都顺眼。
郁小公公说话都变得轻快利索:“河边有茶楼,很清静,我带殿下去坐坐。”
祁纠还真有些兴趣,也不叫郁云凉扶着,自己慢慢溜达到马车边上?。
废太子殿下的体力条暂时?就到这?儿?了,没事可做,拢着袖子,靠着马吹风,看郁小公公跑来跑去地?收拾东西。
那马在郁云凉手里,要反复勒缰、仔细驾驭,才能不跑进沟里。
到了祁纠这?儿?,这?几匹马却都乖得不行,一动不动站着任祁纠靠,最多也只甩一甩尾巴。
郁云凉抱来好几个暖炉,爬进车厢里布置妥当,由车门?跳下来,都看得惊讶,忍不住绕着祁纠转了好几个圈,研究祁纠有什么特殊的手法。
“想学?”祁纠逗他,“这?本事可不便宜。”
郁云凉连自己都抵给?他,又不能抵第二次,颇为难地?纠结了一会儿?:“下辈子也抵给?殿下吧。”
这?话说得像是随意,仿佛只是脱口而出,却只有说的人知道,这?话究竟盘桓了多久。
郁云凉摸了摸胸口,忍不住低头?想,莫非这?里头?真长出了一颗心,不然说这?话的时?候怎么又暖又痛。
他一时?想着今生这?十?年,定要过得充实满当、每一日都不虚度……一时?又想着下辈子,怎么才能立刻追上?祁纠,决不能再错过这?么久。
这?样浑浑噩噩心神不定,直到头?顶被揉了两?下,那种疼才渐渐淡了。
郁云凉抬头?,迎上?祁纠的眼睛,声?音轻下来:“……殿下。”
“成交。”祁纠笑了笑,“就抵这?个,手给?我。”
郁云凉听见?心在胸口咚咚跳,他将手交给?祁纠,被祁纠握住落在马脖子上?。
祁纠向马介绍:“这?是我家小公公。”
郁云凉:“……”
祁纠还没说完,继续慢悠悠补上?:“以后多照顾,别为难他。”
马打了个响鼻,晃晃脖子甩甩尾巴。
郁云凉:“…………”
祁纠忍不住笑出声?,他常有笑郁小公公的习惯,但今天身上?舒坦、气息顺畅,再没笑着笑着就咳嗽。
郁云凉光是看着,就觉得胸口只剩下暖热,也再顾不上?什么不好意思?,朝那匹马拱了拱手。
上?辈子杀人如麻、冷心冷血的郁督公,这?辈子乖乖站着给?一匹马拱手,耳廓都是热乎乎的通红。
他背上?一温,被手臂揽住,叫他的殿下圈到身旁:“你不怕它,它就听话。”
祁纠不逗小公公了,揽着郁云凉靠在马车旁,温声?解释:“你不管别的,只管去要去的地?方,它自然就跟上?。”
郁云凉靠在祁纠身旁,叫清苦药香裹了,看着那双眼睛里的太阳光,一动不动凝神静听。
他觉得这?像是说马,又像是在别的地?方,似乎也大体差不出许多。
祁纠什么都不用管,他自然就跟上?。
他也什么都不用管,只要一直跟着,能跟多紧便多紧就是了。
……想通了这?些,胸口最后那一点淤堵也自然消散。
郁云凉扶着祁纠上?车,忍不住在心里盘算,祁纠教他的这?些东西,大约够他学上?几辈子。
他盘算着这?个念头?,又想找点什么机会,把下下辈子也抵给?祁纠……不知不觉间,那马居然真听话了不少,将马车慢悠悠拉到集上?。
果然是祭春祈神,戏台子都已经搭起来,浑河两?岸人来人往,热闹得不行。
祁纠只管坐车,揣着个暖炉靠在车厢壁打瞌睡,很是舒坦,察觉到车停才不紧不慢睁眼:“到了?”
“到了,殿下。”郁云凉探身进去,扶祁纠下来,“这?里的人很多。”
祁纠打了个呵欠,由车里下来,被郁云凉踮着脚系好披风。
两?岸人流如织,有小商小贩、售药卜卦,瓦子里的相扑木偶,戏台上?的杂剧散曲,看不完的满目繁华。
系统天天跑出来玩,早把两?岸摸得熟透,祁纠挑着好玩的地?方,带小公公凑了一遍热闹,还买了串红通通的糖葫芦。
郁云凉以为自己不喜欢吃,咬了一颗含在嘴里,冰糖甜脆,山楂酸甜可口,诧异地?睁圆了眼睛。
他们这?会儿?已经进了茶楼,那卖糖葫芦的小贩挑着担子到处跑,这?时?候再回去也找不着了。
郁小督公扼腕:“该买两?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