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在?暴躁的少?年狼妖:“……”
“看看。”祝尘鞅把胳膊露出来,“咬一口?,圆不圆。”
陆焚如牢牢闭紧了嘴,叫师尊的金光追得绕着竹林跑,这么?跑着跑着,就?又像回了小时候,忍不住笑了一声。
看见小徒弟笑了,祝尘鞅眼里也就?微微有?了笑意,落了袍袖招招手?,等着怀里多出个暖烘烘的小狼妖。
“往后再做噩梦,记得说。”祝尘鞅在?他背上轻拍,“梦中之事,虚妄而已,不必当真……就?算有?一日。”
祝尘鞅轻声说着这些话,掌心点点金光氤氲,这是巫族的言灵咒,这话会落在?陆焚如的魂魄上。
……就?算有?一日。
陆焚如身体僵硬,半冰半火动弹不得,心头?无限安宁、无限惶恐,从骨头?里开始止不住地战栗。
“就?算有?一日,你?我?之间真到这个地步。”
祝尘鞅说:“你?记着,那是我?选的。”
说这话的时候,祝尘鞅的声音很平静,九天战神的赫赫威压凌厉凛冽,周遭青竹无风自动。
祝尘鞅问:“焚如,明白我?的意思吗?”
这大概是做师尊的最严厉的一次。
那道身影锋利岿然,一双眼瞳金光流转,站在?陆焚如眼前,不到一尺,触手?可及。
明明触手?可及。
陆焚如忍不住伸手?,却碰不到那片袍袖,短短的一尺长,怎么?都碰不到。
祝尘鞅问:“明白吗?”
陆焚如胸口?起?伏,他死死咬着牙关,身体开始发抖:“师尊,我?——”
“是我?选的,与你?无干。”祝尘鞅说,“不准自伤,不准自毁。”
祝尘鞅:“不准自寻死路。”
少?年狼妖咬破了口?中软肉,流出鲜血,一双漆黑瞳孔里满是惊惧,惶然盯着眼前人影。
祝尘鞅离他一尺,碰不着,捉不到。
“不准自伤,不准自毁,不准自寻死路。”
祝尘鞅:“做不到,我?要生你?的气。”
……这大概就?是堂堂九天战神,对着一手?养大的小徒弟,所能想?到最严厉的惩罚了。
祝尘鞅第一次做师尊,他自己没有?师尊,巫族虽是古神后裔,却从未有?人生过这般纯粹炽烈的神血神骨,没人教得了他。
祝尘鞅少?年时便离了上九天,本是为了避祸。怀璧其罪,觊觎他的岂止人妖两族,就?连巫族中也尽是虎视眈眈。
所以祝尘鞅其实不懂该怎么?养徒弟。
也并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在?自己死后,让陆焚如不伤心。
至少?别?那么?伤心,别?哭得太?惨,别?把尾巴拔秃。
第一回做师尊的九天战神,也只能狠下心,第一回对陆焚如施定身咒,第一回不去抱他,第一回逼他发誓。
祝尘鞅用自己能想?到最严厉、最冷酷的责罚,逼着陆焚如重复和记住这句话。
有?巫族的言灵咒,哪怕有?关这件事的记忆往后不复存在?,被抹消、被遗忘,哪怕所有?记忆都烟消云散,这句话也依旧会被牢牢记住。
少?年狼妖发着抖,磕磕绊绊地重复:“不自伤,不自毁……”
祝尘鞅:“不自寻死路。”
“……师尊。”陆焚如拼命挣扎,扑着想?要扯他袍袖,“师尊,师尊——”
祝尘鞅闭上眼睛。
……
赤丝忽然叫道道金光逼退。
离火灼灼,转眼竟起?燎原之势。陆焚如陡然睁开双眼,毁去的一目之内金光流动,炽烈璀璨,唤来九天之上风雷响动。
血瘴离夺舍只差一步,猝不及防,叫这烈焰骤然焚身,惊愕之下震怒厉吼:“他究竟给你?留了多少?保命的东西?!”
陆焚如听不懂这句话,也不能去细听。
他原本就?没打算过叫这血瘴夺舍,祝尘鞅在?离火园内,他得回去,师尊还没吃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