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老槐树下的春天
二〇三五年三月,南城郊外的老槐树开花了。
宋云舒坐在树下的石凳上,怀里抱着本旧相册。风卷着槐花落下来,沾在他灰白的鬓角,像极了六年前林辞发梢的金粉。
“阿辞,”他对空气说,“你看,树又开花了。”
相册翻到第三十七页,是张泛黄的合影。林辞穿着高中校服,抱着个穿蓝布裙的小男孩站在银杏树下。小男孩的眼睛亮得像星星——那是六岁的宋云舒。
“那时候你总偷糖吃,”宋云舒轻声说,“被叶阿姨骂惨了,还说要给我买更多糖。”
风掀起一页,是张素圈戒指的照片。内侧刻着“云辞”两个字,被磨得发亮,像被无数次抚摸过。
“你刻的,”他说,“刻了我的名字。”
相册最後一页是张便签,是林辞的字迹:“云舒,等树再开花,我就娶你。”
宋云舒摸出无名指上的戒指。这是他去年在老槐树下挖到的——埋在树根下,裹着层松软的土,像被谁小心藏了很久。
“阿辞,”他说,“树又开花了,你什麽时候来娶我?”
远处传来孩子的笑声。宋云舒擡头,看见几个小学生跑过,其中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手里攥着颗水果糖,糖纸是橘子味的。
他突然想起六年前酒吧後巷,林辞也是这样,从口袋里掏出颗糖,说“甜的能盖过苦的”。
“阿辞,”他对着风说,“我好像,终于不苦了。”
暮色漫上来时,宋云舒站起身。他拍了拍石凳上的槐花,转身往家走。路过便利店时,他鬼使神差地买了瓶威士忌——和六年前林辞买给他的,是同个牌子。
回到家,他把威士忌倒在杯里,对着空气举了举。“阿辞,”他说,“碰一个?”
窗外的老槐树沙沙作响,像是谁在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