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汪汪汪
李斯嘉这个狗东西,怎麽还不回来!夏清扬回工位上收拾东西,想起给李斯嘉打个电话。眼下能挽狂澜于既倒的,似乎也只能是她。关机。现在美国西部是下午一点,在午餐?在开会?还是手机没电了?不会出事了吧?夏清扬的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风衣纽扣,眼睛盯着手机屏,脑中却是失控飞旋的一帧帧画面:空难丶车祸丶枪击丶停尸房冷柜的金属反光……直到“啪”的一声——手机被她翻转过来,扣在桌面,像是封印一只躁动的恶灵。这位老朋友总是如影随形。它是焦虑症的伴生物,学名“灾难化思维”。它是卡在她脑中的一面哈哈镜,生活中再细枝末节的事情,都会在镜中化作狰狞的巨兽,张着血盆大口,穷追不舍,逼得她无处遁形。闭眼,深呼吸。待脑中的巨兽消停後,夏清扬合上风衣扣子,疾步走出公司大门。晚风贴着她的脚踝划过,像蓝妹妹温热粗糙的舌头,轻轻舔她一下,又警觉地跑开。夏清扬穿过産业园的广场,一路避让着五颜六色的溜旱冰小孩。换做夏立春,她一定会赖在广场上,兴致盎然地观赏至少半小时,还会为滑得好的孩子大力拍掌丶竖大拇指。夏清扬完全没能继承母亲的“母爱光环”,或者说,她没那麽喜欢人类幼崽,只会对一部分小动物分泌催産素。身边每多出一个新孩子,她表面上喋喋贺喜,暗地里呵呵点评:“碳基生物的繁殖焦虑”。一个三十五岁的女人,不婚不育,独居养猫,债务缠身,确诊焦虑和抑郁,每天还关心些虚头巴脑的宇宙大问题,这简直比抽烟喝酒骂人蹦迪赌博都要叛逆。夏清扬不太爱自己,但很欣赏自己的这份叛逆。走出广场,一团黑影蹿了过来。这是园区里的一只绿瞳狸花猫,不怕人,也不亲人,偶尔为了美食勉强营业。夏清扬喊它“龙井”,因为毛色美,眼睛绿,性格茶。猫中极品绿茶。“龙井,又想加餐了?”夏清扬蹲下身,从包里摸出猫条,撕开包装,顺便胡噜了一把猫背。龙井大快朵颐後,在夏清扬小腿上蹭了蹭,以示感谢,随後轻盈地没入花坛中。“哒哒哒哒—…
李斯嘉这个狗东西,怎麽还不回来!
夏清扬回工位上收拾东西,想起给李斯嘉打个电话。
眼下能挽狂澜于既倒的,似乎也只能是她。
关机。
现在美国西部是下午一点,在午餐?在开会?还是手机没电了?
不会出事了吧?
夏清扬的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风衣纽扣,眼睛盯着手机屏,脑中却是失控飞旋的一帧帧画面:空难丶车祸丶枪击丶停尸房冷柜的金属反光……
直到“啪”的一声——手机被她翻转过来,扣在桌面,像是封印一只躁动的恶灵。
这位老朋友总是如影随形。
它是焦虑症的伴生物,学名“灾难化思维”。
它是卡在她脑中的一面哈哈镜,生活中再细枝末节的事情,都会在镜中化作狰狞的巨兽,张着血盆大口,穷追不舍,逼得她无处遁形。
闭眼,深呼吸。待脑中的巨兽消停後,夏清扬合上风衣扣子,疾步走出公司大门。
晚风贴着她的脚踝划过,像蓝妹妹温热粗糙的舌头,轻轻舔她一下,又警觉地跑开。
夏清扬穿过産业园的广场,一路避让着五颜六色的溜旱冰小孩。
换做夏立春,她一定会赖在广场上,兴致盎然地观赏至少半小时,还会为滑得好的孩子大力拍掌丶竖大拇指。
夏清扬完全没能继承母亲的“母爱光环”,或者说,她没那麽喜欢人类幼崽,只会对一部分小动物分泌催産素。
身边每多出一个新孩子,她表面上喋喋贺喜,暗地里呵呵点评:“碳基生物的繁殖焦虑”。
一个三十五岁的女人,不婚不育,独居养猫,债务缠身,确诊焦虑和抑郁,每天还关心些虚头巴脑的宇宙大问题,这简直比抽烟喝酒骂人蹦迪赌博都要叛逆。
夏清扬不太爱自己,但很欣赏自己的这份叛逆。
走出广场,一团黑影蹿了过来。
这是园区里的一只绿瞳狸花猫,不怕人,也不亲人,偶尔为了美食勉强营业。
夏清扬喊它“龙井”,因为毛色美,眼睛绿,性格茶。
猫中极品绿茶。
“龙井,又想加餐了?”夏清扬蹲下身,从包里摸出猫条,撕开包装,顺便胡噜了一把猫背。
龙井大快朵颐後,在夏清扬小腿上蹭了蹭,以示感谢,随後轻盈地没入花坛中。
“哒哒哒哒——”身後传来鞋底敲打地面的节奏。
回头,何毕正朝她张牙舞爪地奔来。
“哎?姐!”何毕一个急刹,“你头发里怎麽有沙子?”
“沙子?”夏清扬拈了一下头发,果然蹭下一点金黄细粒。
何毕盯着她头发:“你不会又看到那个大沙盘了吧?”
夏清扬眉毛一挑,没接话。
“你看,我是认真读你小说的!能带水滴回来,能带沙子回来……下次是不是真能带金条和钻石回来?”
夏清扬不接话,思维却已脱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