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养好脑袋出院後,萧和的签证也办下来了。那天我洗完澡刚准备睡觉,房门就被敲响了。今天我爸妈都不在家,现在这个时间敲门的只有可能是一个人。
萧和抱着枕头站在门外,对我扬起一个笑容。但我能看出来他心事重重,这是完全掩盖不了的。我往後退了几步给他让出道路,他走了进来,然後关了门,并把门锁带上了。
这个动作对我来说实在不是什麽很好的回忆。那个人渣想强上我之前,也是这麽锁好了门。但萧和怎麽会这样做呢,我为我突然的想法觉得有些可笑。
萧和调整好枕头的位置,半靠在床上向我招手:“哥哥,过来。”
我走过去坐在他腿上,跟他交换了一个湿漉漉的吻。一吻结束我们的呼吸都很粗重,我看见萧和的眼眶红了。他开口,声音已经带了几分哽咽:“……哥哥,我不想走,我不想离开你。”
对于一个只有十四五岁的少年来说,去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展开一段完全陌生的经历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我爸也不是让萧和真的去学音乐,而是在韩国一个有名的经纪公司给他签了八年的经纪约,这八年内如果没有公司的允许,萧和不能再回国。八年对当时尚且年少的我们来说是一个很可怕的概念,八年时间,足以让我们都变成对方完全不熟悉的人。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我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如果我从小不那麽听话,不完全按照陆天朝的安排一步步往前走,那现在我是不是已经有能力带萧和离开了。表面看上去是风光的陆家少爷,其实一样属于自己的东西都没有,不过是陆天朝给我什麽我有什麽罢了。
我看着萧和,用手指描摹他的眉眼,轻轻抚摸着他高挺的鼻梁骨,想把他的样子刻在自己心里。萧和按住我的後脑,我们的嘴唇再次交叠在一起。我闭着眼,大脑因为轻微缺氧变得有些昏沉。意乱情迷间,萧和已经把我压在了床上。
他把手伸进我衣服里面的时候我猛然清醒了。我睁开眼,对上的便是他那双如狼似虎的眼眸。萧和压在我身上,双手胡乱地抚摸着我的身体,甚至已经有了往下的趋势。我意识到他想干什麽,顿时有些慌乱:“萧和,你……”
“哥哥,我们可以做*吗?”萧和含住我的耳垂,“做我的人好不好,嗯?”
我的大脑突然空白了。不知道为什麽,明明是很顺理成章的情事,我却从里面体会到了难言的绝望和恐惧。我不想这样,今晚过後,我们面临的是长达八年的分离与折磨。今晚就像是末日之前的狂欢,每个人都在清醒着沉沦。
我最终推开了萧和。
“萧和,不可以。”我的嘴唇有些颤抖。被拒绝之後萧和的眼神悲切又绝望,我有些不忍直视他的眼睛。但是萧和没有问我为什麽拒绝,他只是默默去把房间里的灯灭了,然後乖巧地躺在我身边抱住我,像之前一样。
“萧和。”我叫他。
“嗯?”
“我一直觉得,身体交流是很神圣的事情。”我缓缓开口,“我们马上就要分开了,八年。如果现在我们做了,这八年我们再思念彼此的时候,只会更痛苦。”
萧和没说话,只是紧紧搂住了我的脖子。
我深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心道:“……等你十八岁的时候,我一定会去韩国找你。到时候,我们再做……好不好?”
萧和还是没说话。过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已经睡着了,他才小声说:“那我们说好了。”
“哥哥,我等着你,你也要等着我。”
那天晚上我总感觉脖颈处湿黏一片。起初我以为是因为我自己太热流下的汗水,後来才知道,那是萧和的眼泪。
萧和在我高考之前就离开了。我高考的成绩不错,京城前五,顺利去了北大的金融系。毕业之後,又去了斯坦福大学的商学院留学。在别人的眼光里,我已经功成名就了。但那句话怎麽说来着,从小到大没吃过生活的苦,所以长大後就要吃爱情的苦。
萧和初去H国的那三年,我们基本上是完全断联的状态。网上说萧和签约的那家公司对练习生的要求非常严,说是军事化管理也不为过。萧和的手机应该是被没收了,刚开始我们一个月还能通一次电话,再後来两个月一次,到最後越来越少。
再然後我就在网上看到了M-TI出道的消息。他们很火,出道曲和mv在热搜榜上挂了好几天。我虽然不喜欢这些咋咋呼呼的流行乐,但是因为萧和,竟然也开始关注了。萧和长大了,即使在舞台上化了再厚重的妆容,那股属于少年人的灵动和生气也是盖不去的。我看着他在舞台上那麽热情,那麽闪闪发光的样子,竟然有一瞬间觉得我爸的选择可能是对的。
M-TI第一场演唱会举办的那天刚好是萧和的十八岁生日,本来我是要去看他的演唱会,连票都买好了。但那天京城从早上就开始下雨,演唱会晚上七点开场,我八点半才坐上飞机。纵使我心急如焚,但天不遂人愿,也完全没办法。还好,我只用在飞机上度过两个半小时。我早就定好了酒店,让人好好布置了一番,从机场赶过去,完全来得及。
萧和,我答应你的事情,我说到做到。
只是,当我下了飞机,在机场大厅收到那条我一辈子都忘不了的消息的时候,内心一瞬间真的有杀了他的冲动。
视频很长,有一个多小时。但我只看了个开头就看不下去了。那角度明显是放在床头柜上偷拍的,一个染了雾霾蓝色头发的高大男人亲吻了一个金色半长发的男人,并将他压倒在了床上。那个蓝色,我认识的,是萧和为演唱会和成年生日做的发型,写真照还上了热搜。
我当时只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往脑门上冲,脚下一失力,险些站都站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