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夫人眉头一蹙:“你说什么?”
林听望着她的眼睛,极其认真的道:“您说错了,但我不怪您。”
段夫人:“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林听道:“您是段公子的娘亲,您觉得他很好是天经地义,当然,段公子的确很出众,但我也不赖。”
“在我娘亲眼里,我也是玉质金相的人。我识字,我会看书,幼时我娘亲给我请过夫子,在夫子眼里我很出众。”
“我今年十八岁,会识近千种药材,会给人看病,会织布会下地,我也能上山,杀猪杀羊对我而言都很简单。我完全能挣到银子,也可以靠自己养活娘亲和我,在我们老家,比我厉害的男人很少。”
“对了,我跟段公子暂时不是您说的那种关系。而且我虽然不怪您,但希望您以后别跟我说这样的话了。”
段夫人:“……”
林听这一通属实把段夫人堵的哑口无言,她想笑,但又不知笑什么,只觉这人莫名其妙,偏偏这小姑娘还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问题。
因为林听的不配合,今天的这份敲打就这样稀里糊涂的结束,段夫人脸色不大好看,没说一会就让林听出去了。
林听心情也不太好。
她没让邱德用送她,自己按原路返回。
她幼时家境还算富裕,只是后来她爹走上了歪路,又嫖又赌,家中财产很快被败个干净。她娘亲又是个极其守旧的女人,说什么也不愿跟他爹分开。
就这么忍了几年,直到有一次,男人回来时让林听给他倒茶,林听递茶过去时却被他一脚踢的吐血。
娘亲守了她好几天,成日以泪洗面,等她恢复些时,就默不作声的收拾了东西,带着她永远离开了那个住了十几年的镇子。
她有很长时间没见到娘亲了。
好想她。
娘亲性格有点软弱,不知道她走以后,有没有人欺负她。
路边花草上的雨水粘湿了林听的裙摆,她闷着头向前走,很快就注意到前面有个脸熟的男人正朝她的方向走过来。
段择庭,段云澹的父亲。
林听:“……”
有了方才那一出,她暂时不想见到段家长辈,因为她不确定他会不会也指着她的鼻子教训她。
段夫人看起来很温柔说话尚且如此锋利,段择庭这样的说不定更凶。
林听毫不犹豫的转身,进了另外一条窄小岔道,岔道很短,尽头是一处房屋。
段家空闲宅院很多,眼前这处就是其中之一,据林听了解,已经有两三年没住人了。
她回头看了眼,然后推开窗子,利落的翻身进去。房内陈设简单,没有半点生活气息,只有下人会按时进来洒扫。
她规规矩矩的站在窗边,什么都没碰,只耐心等着。
不久之后外面长廊传来脚步声,林听心如止水的想,应该是有人路过。
她清楚的记得,这间房昨天才有人打扫过,段家下人就算再勤快,也不会今天就再来的。
脚步声停在门前。
很快,房门吱呀一声,就这么打开了。
林听迅速接下。
“好,那我先走了。”她跑得急,没发现有东西从书里掉出来,出堂屋直奔北镇抚司大门。
跑到一半,林听翻开书,想看段馨宁藏的春宫图长什么样。可她把书翻遍了,也没瞧见春宫图的影子,是段翎给错书了?
段馨宁说段翎的书房里有一本一模一样的书,难保北镇抚司里没有另一本一模一样的书。
林听连忙拿着书折返回堂屋:“段大人,这本书……”
她一跑进去就看见段翎捡起了地上的春宫图,因为要拿着它,所以修长如玉的手指不可避免地压在其中某张极其露骨的春宫图上。
他听到林听的声音,掀起眼帘看去,看了她一眼,又看了春宫图一眼,语气很平静:“林七姑娘,你的东西好像掉了。”
段翎踱步到林听身边,将春宫图放到她仿佛石化了的手里。
“你的春宫图。”他说。
林听头皮发麻:“…………”倒也不必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