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停云崇璟“陛下喜欢她,就想办法留住……
长安,皇城,长天阁。
高天薄云,大风吹水。池中还只有些浮萍,距离莲花开的日子还早得很。
这里枯燥得很,没什麽好看的。但是白崇璟还是移居此处,为的是一个清净。
东夏每一任白帝死後,会有其独属的庙号。但邻邦称呼时,始终使用“白帝”称呼。
到白崇璟的时候,他已经是东夏第七位白帝。是先帝嫡长子,即位不过两年,朝中有些势力,蠢蠢欲动。
半神家族以血脉作为传承,他们的後代渗透在东夏的官僚体系里。白帝想要稳住根基,就要利用几大家族作为制衡。
但白崇璟才即位两年,此时他平衡不了几家关系,是很正常的。问题在于,萧家与白承箴走得有点过于近了。
他们躲在华清楼背後,大肆敛财,是为国之蛀虫,偏偏还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打掉他们。
白崇璟为此事头疼得很,萧家盘根错节不好料理,自己那个弟弟更是沉迷修仙之道,看他整日病恹恹的样子,修得不像是正道。
白崇璟倚在椅子上,越想越烦,忽地想起身边的人来,忙唤道:“去把停云喊来,带上他的沧琅凝来。”
白崇璟在湖心时,最不喜欢身边有侍者,所以侍女隔得老远。今日风大,其实侍女没听真切,只是白崇璟此时唤她,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要找谢停云罢了。
後面那句补充也不难猜,约莫是要谢停云带上她的琴“沧琅凝”。
侍女微微欠身,白崇璟知道她听到了,就躺了回去。
谢停云出身寒微,是谢家私生女,小时候跟着母亲过活。到了五岁左右,母亲死了,父亲的人找上门来,却也只是将她养在偏院。每天记得三顿饭已经是谢天谢地了,更被提冬日的衣裳,夏日的瓜果,都是没有的。
只有养她的老奴赵阿娘会记得她,将自己的一份匀出来。
赵阿娘也算好心,自己穿着旧衣裳,将新衣裁了给她。两人就这麽换着穿旧衣,直到她长到十五岁。
那偏院有一把古琴,也不知是谁留下的,谢停云自己试着弹。赵阿娘少女时也学过一星半点,便教她入门技法,後来又给她带了琴谱,谢停云便愣生生练得一手好琴。
等她十五岁了,便去找了父亲,说要离家修行。
她那老爹全然记不得这麽一个女儿,只说是娼妓之女,要出去他也没留,给了几两银子打发了。
谢停云就这麽离了家,又在青要山抚琴的时候,碰上了白崇璟。
那是春日,青要山叠水绝壁处,有一树梨花斜生。
阳光斜斜落了半池水,高处的梨花落下来,伴着跌水的声响,谢停云带了琴坐到石头上,借着水声抚琴。
也就是这时候白崇璟与她相识。
白崇璟邀她到楼上小坐,侍者都不在,她亲自倒茶,称赞道:“你这琴声枯涩卓绝,如同俯仰天地之间,孤鹤高飞。”
谢停云摇摇头:“过誉了。”
自然是过誉了,那时家中姐妹找她麻烦,说她琴技承自老奴,自有一番风味,去了歌楼里也是最低等的乐姬。
这是第一次有人夸她的琴技。
白崇璟又道:“还未请教姓名。”
“谢停云。”
“扬州谢家?”白崇璟问道。
“不是大家族,散户罢了,祖上无名。”谢停云摇摇头。
“霭霭停云,蒙蒙时雨。此名不俗,想必家中之人也有些学问。”白崇璟第二次称赞了她。
“母亲希望我在地之间,如云聚散,停去自由。”谢停云胡诌道。
她这名字,是母亲为了谢父亲当年停留,後来为了孩子也一直给家里钱财取的,也没什麽含义。但谢停云在私塾外边听过课,自己把含义纠正了。
“只是琴技有些晦涩,你可有深造琴技的想法?”白崇璟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