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古工作的研究不定固定的位置,长期性的开采活动离家久是常态,历史里有很多珍贵的碎片,古董经过复苏,整个王朝的跌宕兴起又或是某个人物的半生起伏都在这些痕迹里得到推演,是一门格外有意思的学科,里面当然有池历喜欢的东西,但不是最最喜欢。
古人的人中龙凤尚且郁闷不得志,青史留名者也有诸多遗憾留千古,富盛的王朝也会有亡绝之日,历史几乎满是遗憾。
池诚和历悠在这份对历史的尊重和喜欢里把池历丢下了很多年,这些痕迹都变成了消失不掉的创伤烙印刻在了池历的历史中。
池历沉默片刻,只是捏了捏宿天水的指尖。
他不想要遗憾。
“我想换一个职业。”池历说,“别担心。”
“我很喜欢新的职业。”
鹤鸣过灰空下湖泊上,宿天水仰头:“什么职业。”
池历掩下“岁岁爱人”“岁岁家政师”这些差点脱口而出的答案,桃花眼细碎着笑着,“修复师吧。”
“想好好学习一些修复的技术。”
宿天水以为是古籍修复师,池历想着的却是修复历史疤痕,他想要逝去几年的遗憾通通弥补起来,还要把他们高中时期无论大小的愿望全部实现。
宿天水才是他的人生理想,没有之一。
宿天水想起宿国强病床前那一句话是“岁岁别怕孤独”。
没说出口的是——看看孤独背后,会有人来爱你。
他不再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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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车开到音乐节才发现人实在太多了些,金宝紧张地搓手,又把吉他重新调了很多次,还是放松不下来。
选手参赛区是个露天的场所,地上的粉笔白框圈了一个位置,参赛选手就坐在胶凳上等着自己序号去舞台上调试设备。
大家就坐在金宝旁边,安慰他:“别紧张。”
金宝叹了口气:“这是我很重视的一个舞台。”
“老天爷!保佑我发挥正常吧。”
三天的音乐节会把所有选手的表演都过一遍,天天都有表演,还有些网络已经小有名气的选手也参加了这场音乐会,表演要求纯原创,热门曲目有机会参加七天后的颁奖晚会。
拉城的年轻人还有旅客几乎都聚在这,还有些看热闹的附近村民大婶大爷们。
金宝看到人这么多,几乎比他这辈子遇到过的人都多,更是倒吸一口气,把自己呛了个半死。
李芙芙给他倒了杯水:“喝点水顺顺气。”
水喝到一半,金宝顿住了:“好像还没有取歌名啊。”
“取。”秦鹤桃挑眼,“现在取。”
“故事从哪里开始。”金宝认真地想了起来,“故事从骗子那里开始,我被骗了钱到民宿打工。”
“歌名叫做《抓骗子》怎么样!”
大家顿时沉默不语,秦鹤桃:“什么土名字。”
金宝不服:“很多伟大的作品都是简单的名字。”
胖爷问:“比如呢?”
“卖火柴的小女孩。”
宿天水鼓掌:“你喜欢的话,就这样也没关系。”
金宝最喜欢杠,但当真的被认可下来,他又觉得不行:“我再想想。”
上台前这个名字都没想出来,隔壁观众席凑热闹的几个小混混因为她们没买他们卖的矿泉水和护身符,把金宝骂了一顿,还盯着李芙芙和秦鹤桃死命开黄腔。
被房车组的几个人联合起来骂了一顿,连平日里不怎么说话的宿天水都被逼出了十连句,就这样兵荒马乱地赶跑几个混混后,金宝上台脑袋都还是晕乎乎的。
台下池历的手机响了。
台上金宝捏着话筒,吉他的收音安好,看向台下能看见乌泱泱的一片脑袋,喧闹的嘈杂的各自谈论的,快乐的自由的微笑着的,音响里传过刺耳的电流声。
金宝竟然诡异地找到了平静,他开口:“我是二十七号选手,姓名是金宝……”
他没有再隐藏自己的真名,因为这样盛大的舞台上他想要完完全全地接纳自我,不因为任何名字而羞耻,不因为实力落后而羞愧。
因为他有很多的热爱。
这就足够了。
“我带来的这首歌歌名是——房车秋日。”
金宝平常自大和臭屁地吹嘘自己的实力,其实只是他的自我保护,他需要从这些玩笑话的幻想里得到一点点对自己的鼓舞。
世上不是所有人想着追梦便能顺风顺水,他知道相比于很多出声在罗马的人来说,这一路走得似乎有些可笑,没有学习音乐的资本、为了生机没有空闲喘息的时间,也不知道歌该怎么唱,就抱着这样试试看的想法出发了。
一把吉他一个梦想有些幼稚或者说是笨拙地筹划,让他也因此身无分为无家可归过。
但好在想当歌手的这个梦不会因为他的靠近而远离,只会站在远方的定点等着他。
如果真的当不成伟大的歌手,成为自己心中的歌手也似乎不会很狼狈,毕竟有梦想的生活总是浪漫的。
吉他的调子很平缓,没什么复杂的节奏,简简单单的节拍,还有他淡淡的绵长的歌声,歌词并不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