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兰不安地蹙着眉,“王妃,奴婢先去叫门……”
“不必。”
明玉深吸一口气,将赵景允的信塞进袖中。信纸边缘已经被她捏出了褶皱,强压下心头泛起的不安,
“你在外面等着。”
说完便提起裙摆,独自走向那扇紧闭的大门。
她走得格外小心,擡手推门时,发现门闩竟是松动的。
这不对劲。
但想要搞清楚怎麽回事,就必须进去。
明玉的指尖在门环上顿了顿,最终还是用力推开了沉重的木门。
***
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去,国公府门前的石狮子上凝结着细密的露珠。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府邸的宁静。
“吱呀”一声,侧门被拉开一条缝。
值夜的小厮揉着惺忪的睡眼探出头来,只见门外站着个背着药箱的年轻郎中。
晨光中,那人一袭靛青色长衫,衣襟上绣着千秋医馆特有的银杏叶纹样。虽作寻常郎中打扮,举手投足间却透着几分说不出的贵气。
“这位小哥。”
郎中拱手作揖,声音清润如玉,
“前些日子贵府小世子染了风寒,我家掌柜特意让在下来回访。”
小厮打了个哈欠,目光落在他腰间悬着的医馆木牌上。那确实是城北千秋医馆的凭证,木牌边缘还沾着些许药渍。
他正犹豫间,郎中已从袖中取出一张帖子,正是前几日世子妃差人送去医馆的请帖。
府里上下都知道,小世子自打出生就体弱多病,三天两头就要请大夫。前些日子那场风寒来得急,烧得孩子整夜哭闹,连太医署的人都惊动了。
想到这儿,小厮不敢怠慢,连忙将郎中让进门房稍候,自己一溜小跑着往内院通报。
穿过重重院落时,晨钟刚刚敲响。几个洒扫的婆子正在廊下窃窃私语,隐约听得“二小姐”丶“天没亮就出门”之类的字眼。
小厮没敢多听,径直来到世子夫妇居住的东跨院。
此时徐氏正坐在花厅里,手里攥着块绣了一半的帕子,眉头紧锁地与宁明远说着话,
“……玉儿那丫头天不亮就来找我,说是收到了怀王殿下的信……”
话音未落,就见丫鬟领着个小厮匆匆进来。
“世子,世子妃,千秋医馆的郎中来了。”
徐氏闻言止住话头,她起身往内室走去,不忘嘱咐,
“快请进来,正好给小世子看看还咳不咳。”
宁明远点点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望向院门方向。
当那抹靛青色身影出现在垂花门处时,宁明远手中的茶盏“当啷”一声砸在地上。
“怀。。。怀王殿下?”
他猛地站起身,椅子被带得向後滑出刺耳的声响。
眼前这张熟悉的面容,不是赵景允又是谁?
可明明一个时辰前,三妹妹才拿着他的信匆匆出门……
宁明远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院中,一把抓住郎中的手腕。触手冰凉,却真实得不容置疑。
他压低声音,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王爷怎麽在这儿?”
“三妹妹不是收到你的信,去崇文画楼见王爷了吗?”
赵景允闻言瞳孔骤缩,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身子後退一步,几乎快要站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