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延掀开门帘进来,看了看房间里却发现空无一人,他皱了皱眉。
“这丫头又跑到哪里去了,客人都来了……”
酒店老板嘟囔着,转头就去找人。
“喂,看到柳若思了吗?”
他拉住店里的一个夥计。
“赵老板……您说的是若思姑娘吗?他刚刚被一个军官拽到房间里去了……”
“什麽军官?哪个房间?”
赵延气的一跺脚,语气里带上了怒意。
“就是那个日本军官,经常来的那个……在楼上左转第2个包间,若思姑娘倒是不愿意去,当场就被抽了一耳光……”
夥计压低声音,战战兢兢的说。
“知道了,你去忙吧。”
赵延深呼吸了一口气,随後转身上楼。
歌舞升平,馀音袅袅,琵琶声戛然而止,柳若思惊恐地後退一步,看着满面红光的军官步步逼近,声音颤抖起来:
“大人……你不要……”
像是根本没听到一样,吃的满嘴油光的男人笑呵呵的眯着眼睛,用不纯正的中文说道:
“好姑娘,跟小爷我走……以後包你披金戴银……”
“不……你不要过来……”
柳若思连连後退,後背却抵上了冰冷的墙壁。
却不知什麽激怒了面前的日本军官,他猛地抓过放在架子上的琵琶,高高扬起,一吸鼻子,扯着嗓门吼:
“不识擡举的婆娘!不要以为自己是什麽好东西!小爷我看上你是你高攀了!”
说完,啪的一声,琴摔在地上四分五裂,琴弦猛的断了,绷紧的弦骤然缩紧,飞速的划过,在柳若思白皙的小腿上留下一道血痕。
这时,门却突然被推开,赵延带人拿着菜陪着笑脸进来:
“军官老爷,这边再给您加点菜,您要什麽直说……”
喝醉了的军官摇摇晃晃一头栽到床上,猛地从兜里拔出手枪,胡乱的挥舞着:
“切,你们这小破店,我还看不上哩,这个婆娘我要带走,来人!给我带走!”
“大人啊,这……小店还有美酒,先喝酒先吃菜,这事儿等会儿再说……”
“上酒!”
日本军官一挥手,将枪丢到一边。
“是是是,这就上,快!快给老爷上酒端菜!”
一旁的夥计七手八脚的端菜,赵延朝缩在墙角的柳若思使了个眼色,让她赶紧走。
柳若思裹紧了衣衫,趁着军官不注意溜了出去,临到门口,还回头看了一眼地上支离破碎的琴,一滴清泪缓缓落下……
瞿桑隔着牢房的铁栅栏,擡头看向昏暗的天空。苍白而混沌的颜色,像是死神吐出来的叹息。
隔壁的牢房里传来了嘶哑的哭声和呻吟声。
他突然笑了起来,拖着沉重的铁链站起身,声音肆意张扬的在牢房中回荡,像是在说给什麽人听,又像是自言自语:
“怎麽?你在哭麽?你现在就开始哭了麽?还早呢,真的还早呢……”
“秋风都还没有来,不要急着落泪了,荒芜的田野和颗粒无收不是最悲壮的画面。即将到来的大雪会把这一切变得更加绝望……人啊,除了这些,还能拥有些什麽呢?”
他突然唱起了歌,嘴角的笑意却始终没有褪去:
“一望无际的苍茫,无边无垠的混沌,最後还有一场大火,将所有的一切化为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