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控制不住要落下的泪,声音带上了哽咽。
“我这一把老骨头……早就该埋到坟里去了……”
“华年,你说,洵儿他爹是不是已经死了?”
沈华年没有说话,闭了闭眼。
她突然感到有人在拉她的衣角,低下头发现吕思洵正拽住了她的衣服,看着她。
回过头去,门口站着满脸是泪的许广平。
“师娘……吕老师他……来信了……”
“老师他今天一早……就……”
他的声音哽住了,再也说不下去。
沈华年没有哭。
她机械地接过那两张沾满墨迹的的纸条,转身走向里屋,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
“华年?怎麽了?”
吕元实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浑浊的眼睛紧盯着儿媳手中的信封。
吕元实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枯瘦的手抓住信纸:"给我。。。给我看看。。。"
老人接过信纸,浑浊的泪水滴落在儿子最後的笔迹上。
“儿不孝,不能侍奉床前,愿来世再报养育之恩……”
他的声音颤抖,终于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
“荣亮啊!我的儿啊!”
这声哀嚎仿佛抽干了他最後的力气,吕元实突然捂住胸口,脸色铁青,整个人向後倒去。
“爹!”
沈华年慌忙扶住他,
“广平!快来帮忙!”
许广平冲进房间,和沈华年一起将他放平。
吕思洵吓得缩在角落,无声地哭泣着。
“药……爹的药……”
沈华年手忙脚乱地倒出几粒药丸塞进老人口中,但吕元实的呼吸还是越来越弱,眼睛直直盯着天花板,嘴唇蠕动着,却再也发不出声音。
他死了,死在太阳落山前,死在儿子牺牲後的第十二个小时。
“师母,您休息一下吧。”
许广平担忧地看着沈华年红肿的眼睛。
沈华年摇摇头,突然抓住他的手:
“广平,你得帮我一个忙。”
“您说。”
“带思洵走。”
沈华年的声音嘶哑却坚定,
“他们不会放过我们,洵儿还小,他……他不会说话,不会惹麻烦。你带他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许广平愣在原地。
“求你了!”
沈华年突然跪下,
“荣亮已经没了,爹也没了,洵儿是我们吕家唯一的血脉了!”
许广平不知如何回答,只能紧紧的抓住了她纤细的手。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打破了这片宁静,门被粗暴的撞开,三个穿制服的男人闯了进来,为首的目光阴鸷:
“沈华年?你就是□□分子吕荣亮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