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弯月当空,风凉夜诡。
丈高的杂草伴随荆棘丛生的灌木前,跳出来一个人影。
李朝在院中,右侧是门,左边是厢楼砖瓦,围墙矗立。
他立即借助厢楼檐角,跃身上顶,俯身一望落脚位置,他纵身借助树冠的力量,稳下平地。
他,出来了。
观此地形,像是北都郊外。
他一直走,能疾行不弯绕的,指定是奔走。
北都城门紧闭,不知是几更。
李朝自知,不能断然喊门。
他瞅准一高墙,脚部蓄力,腾身跃到墙上,再下去,没落稳,扑倒在地上,一头抵到马厩里。
顾不得飞土满天,抓着几把干草挺身站立。
看见一个拿着火把来的巡逻兵,他失措地蹲|下身子。
所幸这位巡逻兵只是从外面望了望,在未觉得有什麽动静惊扰的情况下,转身和前面的人摇了摇头,离开了。
半晌,李朝探出个脑袋。
确认无事後,他把手中东西撇掉,离开这里,回宫。
宫门守卫见到有些狼藉的太子殿下,未敢细看,纷纷行礼,请他入宫。
待太子殿下一人走过,他们才稍擡头,再擡脸。
太子行宫,即便太子不在,外面也是有烛火点燃的,不致行宫满院昏暗。
守夜的侍卫见到太子躬身行礼,有人打开寝殿,李朝道:“不必跟进来。叫华安来,跟他说,让他在殿外等我。”
有人退下:“是,殿下。”
地牢的阴黑,在容屿关上铁门那刻,再次席卷到苏东这来。
他挨着槽,靠着墙而坐,尽管墙壁湿冷,不能久贴,他也还是这个姿势。
仰头闭眸,他在想,如何才能出去。
他与殿下是在上面的地板分开的,由此可推,他身处的地方是房屋的下面,久不见光。
容屿入眠时,又从床上醒了来。
他本和衣,现下提了鞋,打开自己的屋门,斜对面望去,便是李朝的屋子。
堂中的门敞开,月亮高挂,繁星点点。
容屿仰望多时,准备转身再次睡下时,注意到院中杂草丛枝有被折断,他顿觉不妙。
却又先临近查看木枝是否为自然折断,可是不然。
他极速地走进堂内,两手一搡,推开李朝的屋子,但见无人,被子平整。
他过去窗棂那里,打开它,一眼便看见了断枝。
还有……还有一些呕吐的东西。
原来如此。
他轻视了。
好像这里不宜久留一般,他又到了地牢下。
这次,特意拿了苏东的剑,拔剑对他:“时候不多了,你若不说,我现在便用这把剑杀了太子,再除了你,而你,是畏罪自戕。”
苏东始料不及,这还未到次日,容屿竟连一夜,几个时辰的功夫都等不得了。
莫不是外面出了什麽变故?
苏东坐了身,道:“国舅,你真忍心杀了太子?”
容屿道:“有何不忍。”
苏东道:“他唤你舅舅,你要害他,国舅,良心何安。”
容屿笑下:“跟一个挟持太子的人,谈良心,你真不怕。”
苏东垂睫,未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