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回铃音漫长,他眉间渐渐皱起。
郁麟“哦”了一声,“她说有朋友约,证监黎处,他们原来是同学啊?”
丁烁神情骤变,语气不自觉的,重而压迫,“她去见黎觐?她是不是知道什麽了?”
他一直瞒着她丁家的事,但忙昏了头,忘了郁麟在麒麟资本跟她擡头不见低头见,郁蓉那边又什麽都知道,她又那样聪明,听几句大概就要猜到整件事的始末。
郁麟看他情绪不对,愣了愣,问:“怎麽了?”
电话接通了,他先问:“韩辛卯,你在哪儿?你跟谁在一起?”
明明慌得要死,说出口的话却像问责。
与黎觐分别後,韩辛卯慢慢散步往公司的方向去,她没有直接回答:“我出来办点事,在附近学校逛逛。”
很好,学校是吗?故地重游是吗?
他这些天,没日没夜的忙,精神几乎熬的枯竭,一边是牵连二哥的案子,人和资源,处处不能有差池,件件要他亲自处理,另一边是,黎觐卡在那个关键节点,他怕韩辛卯搅进来,怕被有心人利用,怕被父母知道,误以为他在二哥和韩辛卯之间压跷跷板。
总算进入尾声,一切尚在他掌控之中,绕过黎觐,也能把事情圆满了。
现在,她告诉他,他费尽心思,付出巨大的代价,在她和黎觐之间铸起的屏障,她自己亲手推翻,走到黎觐跟前去。
黎觐跟她说什麽了吗?做什麽交易了吗?会让她也像自己一样为难吗?她手里有什麽筹码吗?会把自己搭进去吗?
他不敢想,乍然头痛锥心,他身形一晃,擡手撑住桌沿,险些倒下去。
“丁烁。”郁麟觉到他异常。
他静了口气,对电话那边的人说:“韩辛卯,你是不是要气死我。”
电话那边的人显然不知道这个男人此时经不起一点刺激。
“丁烁,有的问题,你处理起来,真的没有我效率高哎。”韩辛卯闲闲的扯了两朵绿化带里的三角梅。
丁烁:……
後面是郁麟手忙脚乱的喊刘栋进来把他老板送医院去。
不久以後的一段时间内,越港二代圈子,见丁烁定要问一句,“听说被老婆一句话气晕送到医院去了?你行不行啊烁总?”
丁烁醒的时候,愣了好几分钟才明白自己躺在医院。
他扫了一眼吊瓶,半坐半躺起来,擡手要去摁呼叫铃,液体没滴完,但是他不想继续了,想让护士来拔针。
韩辛卯推门进来,手里拎着饭盒,坐到他旁边。
丁烁不说话,气地侧了侧脸,根本不想见她。
韩辛卯伸手把他的脸转过来:“皮蛋瘦肉粥,喝不喝?”
“不喝。”嗓子哑的厉害,像是发烧後遗症。
“不饿吗?那喝口水?”韩辛卯去端床头矮柜上的蜂蜜水,把吸管送到他嘴边。
他也不张嘴,擡头看她一眼,韩辛卯一脸没所谓似的,凑过去在他脸上吻了一下,“不吃也不喝,我让护士来再给你吊一瓶葡萄糖续命?”
丁烁:……
“韩辛卯,你……”
她弯眉眼一笑,把吸管塞进他嘴里:“吃东西还要人哄,你就仗着生病作别人。”
丁烁这才咬着吸管喝水,脸上虽没刚才那麽绷着,但依旧淡淡的。
没想好怎麽说,想问,但又端着,等她来解释。
水吊完了,韩辛卯要给他拔针,丁烁吓得一缩手。
“不疼。”她慢慢地揭开固定针头的胶带,撕开一只棉签压住针眼抽出针,手稳,动作却轻而快。
丁烁提着口气。
韩辛卯指尖摁在他手背上,侧过头笑他:“胆小。”
他从小就怕打针,上小学打针都还哭,现在打针都不敢正眼看针尖刺进皮肉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