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烧起来了!”不知是谁惊惶的喊了一声……
李书颜被贺孤玄严严实实的挡在身後,等一切归于平静,她才怯生生的探出脑袋。
扑灭及时,焰火只燎了半边厨房,地上满是救火时扑的水坑,整个院子一片狼藉。
南星丶陆中和,以及青山丶绿水,四人缩着脖子站成一排。
指望南星保密是不可能的,她秒怂招供:“陆叔说普通焰火没意思,我们就把焰火全拆了堆在一起……”
李书颜目光往陆中和方向一掠。这一年多相处下来,越发显出此人学识渊博。上至农事水利,下到山形地势,无不通晓。
想当初他一眼识破她的身份,就知道那被百姓戏称“十卦九不准”的诨名,竟也是牵强附会之说。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人,还跟小孩子似的差点火烧县衙?
“人没伤到就好?”李书颜扶额叹气,“还好,县衙也还在!”她看了看天色,“天黑不便,既然已经灭火,剩下的明日再收拾吧。”
这麽大年纪还跟着胡闹,陆中和老脸通红,尴尬无比。
几个惹祸的没听李书颜的建议,已经热火朝天的着手清理。
十二活了这麽久,从没见过这种别开生面的场景,忍不住惊叹:“原来除夕能这麽热闹!”
话音刚落,就收到四道愤怒的目光。
方若烟本来已经歇下,闻声赶来。
“没受伤就好。”她轻叹一声,不经意地扫过李书颜,突然被两人交握的双手吸引。
她脚步一顿,视线上移,想说些什麽,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李书颜这才惊觉自己还紧紧攥着他的手,掌心濡湿。
心跳蓦地漏了一拍,她下意识的擡头,撞进一双晦暗不明的眸子里。
她抿了抿下唇,有些慌乱的收回手:“方姑姑,已经没事了,您先回去休息吧?”
青山等人已经热火朝天的忙活起来,一时半会停不下来。
方若烟点点头:“你也早些休息,咱们没那麽多讲究。”临走时,她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贺孤玄。
李书颜被她看的不自在,连声应好。
院子里新燃了岁火,十二不远不近的守着。他怎麽也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度过这样一个除夕,实在让人难忘啊。
更让他吃惊的是还是自家公子,竟然默许李书颜的亲近。
就像现在,他居然伸手接过李书颜递过来的苹果,慢条斯理地咬了一口。
李书颜特意挑了个红的给他,眼巴巴的问:“甜吗?”
贺孤玄馀光瞄见她手中那个又青又小的果子,淡淡道:“你对人一向这麽……舍己为人吗?”
“自然不是,”李书颜咬了口手中的苹果,立马撇了撇嘴。果然外表不行的果子,果肉也不行,又酸又寡淡!
“我又不是傻子,怎麽可能损己利人,”她咬了一口就放到一边,擡头直直盯住他,眼尾上扬,眸中盛满了笑意,“只有你,我只对你如此!”自己的狗子自己疼!
顶着她灼灼的视线,贺孤玄垂眸,眉眼突然舒展,轻轻笑了一下,喃喃道:“真是个傻姑娘!”
一觉睡到申时三刻,窗外阳光西斜,李书颜目光呆滞。
缓了片刻,昨晚的记忆突然涌上心头。糟了!她跟贺孤玄有约!
昨晚闲聊时,她无意间提及一桩憾事。
武安县虽偏僻,却是花灯发源地。去年灯会上,她对一盏鲤鱼花灯一见钟情,却因为没有猜中谜题而失之交臂!
贺孤玄一反常态,主动提及少时在外祖父家,学过制灯手艺的事。她兴致勃勃,当即拉着他去厢房後砍竹子,约定今日一起制作花灯。
花灯制作工序繁杂,但他们决定做个简易版的。
时过境迁,李书颜醉翁之意不在酒,并不是真的在意这个花灯。
按约定,该由她来题字,活了两辈子,她也就这一手字从没荒废。
至于贺孤玄的字……那日签婚书时她已经见识过了,中规中矩,字补如人。
已经过了约定时辰,想到这里,她匆匆忙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