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若烟打断道:“别急,大人身有顽疾,是我没诊治清楚。”
赵文良冷哼:“李大人不懂医理,还是不要指手画脚的好,大夫自有论断。”这个小小的县令,他想碾死她如同碾死一只蚂蚁,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李书颜强忍怒意,明知道方若烟有的是办法对付他,她还是忍不住出言打断。
表面一本正经,没想到也是个知情识趣的。赵文良越看越欢喜,他心痒痒,手臂也痒。挠了一下又一下,突然一阵钻心的痒意袭来,从手臂蔓延至四肢百骸,甚至五脏六腑都痒了起来。
方若烟却不理他,起身去取了药材,顺手碾磨起来。
才过了片刻,赵文良整条手臂已经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小红疙瘩,痒得挠人心肺。
他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压着火气问:“这是怎麽回事?”
李书颜懒得再装,幸灾乐祸道:“赵大人果然身有顽疾。”
“你!”赵文良额角青筋突然暴起,死死盯了她几眼,又缓缓坐下。他能屈能伸,明明知道是这两人搞的鬼,此刻有求于人,不得不低头。
“今日多有得罪,大夫莫怪。”他起身拱手,态度莫名恭敬。
“赵大人运气真好,我刚磨好的药粉,大人恰好就赶上了。”方若烟头也不擡,慢条斯理地把刚研磨好的药粉包好,放到他跟前。
赵文良咬牙忍着痒意,收了药粉,转身就走。
“合水调敷,三日见效。”
要忍三日?赵文良五指握拳,全身犹如万蚁噬心,任他如何抓挠,始终差一点不得缓解。他咬牙,眼中寒芒一闪而过。
“他能放下身段求药,此人心机不小。”方若烟盯着他远去的背影眉心紧蹙,“早知如此,我不该下此药激怒他。”
李书颜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方若烟说的没错,可是光凭三言两语。
“总不能直接毒死吧?”
方若烟看了她一眼,没有作答,她确实是这样想的。
这段插曲过後,又是三日过去。这日清晨,一向冷清的县衙门前,突然被一队望不到头的马车堵得水泄不通。
两队侍女随从各十馀人,如流水般从马车上搬下一件件物件。小到盆景丶熏炉,大到一应生活用具,更离谱的甚至卸下来一张鎏金宝座。
县衙衆人早已恭候在此,现场却无一人出声。
薛铮一身白色锦袍,抱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狸奴,面无表情地被簇拥着往县衙走来。
他本在长安逍遥快活,实在想不通二叔薛寒松跟他父亲是怎麽想的,非要让他来这个鬼地方。更难理解的是,傅长离明明是圣上心腹,薛家竟想着招安他,还要他亲自跑这一趟。
对了,还有好友李书行托他照看族弟,但他此刻心情恶劣,一时忘了这回事。
算了,明日再说。薛铮双手一摊,侍女立即上前为他更衣。
“扔掉。”瞥见侍女把旧衣收起来,他不耐烦地挥手,“凡是在此处用过的东西,返程时通通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