胁迫
多等了近十日,人总算来齐。
镖局外,一辆特制的马车格外扎眼。薛铮懒洋洋地倚在软垫上,指尖不耐烦地敲着膝盖。
“去看看,还要磨蹭多久?”
徐副将嘴角抽了抽,硬着头皮应了声“是”。临行前大将军特意交代过,只管让大公子跑这一趟,要怎麽折腾全由他去。
镖局内乱成一团,谢安一马当先,手中长枪寒光凛凛。眼看这边损兵折将,他们一时竟不敢再战。
李书颜背後沁出一层冷汗,为什麽会这样,难道她的消息没送到?再这麽打下去,此消彼长,傅长离一共就这麽十几人,指定会吃亏。
“几位大人!”李书颜顾不上跟赵文良的嫌隙,上前道,“不如让我劝劝他?”
钱丰面上异常难看:“赵大人,这是何意?圣上要他回长安受审!”
“如你所见,”赵文良阴阳怪气,“他负隅顽抗,难道我们任他宰割?”
钱丰道:“赵大人何出此言,到目前为止,傅长离并未主动伤人,反倒我们步步紧逼,不留馀地!”
“慎言!”赵文良脸色一沉。
厮杀声震耳欲聋,两人再说什麽李书颜没再入耳。
赵文良竟然颠倒是非,她急得一脑门汗,却没有一点办法。薛铮跟随行的徐副将,只候在镖局外当甩手掌柜,赵文良一冲进来二话不说就喊打喊杀。
此时,更是连钱丰的话,他也置之不理。
薛铮带来的将士全靠人数取胜。倒是镖局里这些人,竟也能支撑这许久不落下风,傅长离更是以一敌百,所向披靡。
李书颜扫过全场,趁乱偷偷往外溜去。却不料一把寒光凛冽的长剑,突然从混战中飞出,直取她後心。刚进门的徐副将眼明手快,一个箭步上前将人按倒在地。长剑无声扎入镖局大门。
远处马车上的薛铮见状,随手将白猫甩给身旁侍女,飞身而下。
“李大人?”徐副将把人扶起来,“你还好吧?”
李书颜面色煞白,木然地看着眼前人,直到薛铮一把将她推到身後,厉声喝道:“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动我薛铮的人,活腻了不成!”
“刀剑无眼,或许是误伤。”徐副将小声劝着,把人带上马车,“大公子不必操心这些,此事马上就能解决。”薛铮让他去看着这个小县令,他本来还唾之以鼻,没想到……徐副将回头,看了赵文良一眼。
“多谢薛大人。”李书颜向薛铮道谢,刚才要不是徐副将推了她一把,她现在已经命归黄泉了。
这点小事也值得道谢,薛铮没理她,抱起白猫从上到下,惬意地抚着。
天阴沉沉的,时间不等人。李书颜僵坐在薛铮的马车内,又道:“薛大人,能不能让他们住手,若只是带人回长安,我愿意上前劝说。”
薛铮擡眸看她。
李书颜惊觉有戏:“傅长离若是拼死顽抗,此举无异于两败俱伤啊,薛大人……”
“不用急,马上结束。”薛铮懒洋洋地扫过她。哪怕是傅长离的死活,他也不是很在意,只要眼前这人不死就行。他答应了好友要照看她。
一波又一波身披甲胄的士兵涌进来,傅长离蹙眉,这种车轮打法,纵使他武功盖世,也撑不了多久。何况自己始终留有馀地,并没有痛下杀手。
漆黑的眸子骤然一凝,他远远锁住赵文良的身影。擒贼先擒王,瞅准时机正准备纵身而起,突然,镖局门口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傅长离手中长枪一滞,猛地回过头去,便再难挥动分毫。
只见数十名老弱妇孺被麻绳捆成一串,如待宰的牲口般被驱赶进来。为首的士兵狠狠扯动绳索,一个白发妇人踉跄倒地。
“卑鄙!”镖局衆人眦目欲裂,手中兵刃越发狠厉。
石头蜷缩在周奶奶身边,小小的身子不住发抖:“我要怎麽才能扶起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