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套了全都乱套了!
那个狗皇帝简直就是不顾纲常伦理的疯子——
自古摄政王皆是皇亲国戚才能担得,她一个宫婢,怎麽能摇身一变成了亲王?还是与君主同尊的摄政王?
这不是恩赏。
这是要让她死!
这是要把她变成所有朝臣的眼中钉肉中刺!
这算什麽,
狗皇帝的马前卒?替他吸引火力的靶子?
“殿下,”
润德公公对她的称呼都变了,“接了旨,便该上座了。”
宋迎跪得腿麻,还是由润德公公搀扶起身。
松手刹那间,润德公公不着痕迹地,捏了捏她手背。
宋迎猛地擡眼,眸中满是惊惶。
润德公公却只是对着她,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
宋迎的心,瞬间沉至谷底。
退无可退,
退无可退。
退无可退!
既然如此……
宋迎深吸一口气,转身捧着那道圣旨,一步一步,走上御阶。
百官的目光如芒在背。
这一次,她没有停在长案之後,而是越过了它,径直走到了那张九龙宝座前。
在满朝文武的注视下,她缓缓转身,面向阶下衆人。
鸦青长袍衬得她身形单薄,可她立在那里,脊背却挺得笔直。
她没有立刻让衆人平身。
目光缓缓扫过阶下衆人。
“本王,奉旨摄政。”
宋迎高举圣旨,终于开口,“诸位,往後,还请多多指教了。”
说罢,她将那面旨意放在御案上。
润德公公立刻高声带头叩拜:“恭贺摄政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有了润德公公带头,百官们面面相觑,再不情愿,也只能跪了下去,山呼千岁。
“平身吧。”宋迎说,“国事要紧,继续议事。”
高伯深冷哼一声,圣旨已下,硬顶是没用了,那就只能用这朝堂的规矩,来磨一磨!
他就不信,一个黄毛丫头,真能懂得这治国安邦的门道!
高伯深眼皮微擡,一个隐晦的眼神递了过去。
户部侍郎张啓立刻心领神会:
“啓禀殿下!昨日淮南水患,悬而未决!灾民流离失所,饿殍遍地,急需朝廷赈济啊!”
“敢问殿下,国库拨银三十万两,调粮三十万石,您是批,还是不批?”
这还没完。
张啓不等宋迎回答,语速更快:
“另,淮南已有流民啸聚山林,恐生民变。京营三千精锐已在城外待命,敢问殿下,这兵,您是派,还是不派?”
批,国库空虚的罪名她背。
不批,置灾民于不顾的罪名她也得背。
而出兵更是两难。
派兵弹压,便是酷吏暴政,屠戮子民;
不派兵,一旦流民哗变,就是姑息养奸,致使社稷动荡!
怎麽选,都是错。
高伯深垂下眼帘,他等着看这个丫头如何出丑,如何摔个头破血流。
另一侧,一个身影自队列中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