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宋迎一句无心之言,才让她觉出不对。
燕国与南疆素来交好,没有必要远赴临崖峭壁的剑云宗。
是她这位师叔,在瞒着她什麽?
“剑阁……”怀律前察觉了什麽,视线越过黎婧容,射向她身後的怀玉泽。
“你带她去看了密卷!”
“与他无关!”黎婧容瞬间横跨一步,挡在怀玉泽身前。
“当年,南疆在燕国的扶持下声势日隆,老宗主便想效仿,攀附景国。可惜啊,景国不屑与江湖为伍……”
“于是,他便又将主意打到了燕国的头上。”
泪意上涌,眼眶又酸又胀,
黎婧容只能拼命撑着眼帘,不让水雾凝聚落下。
视野有些模糊,她怕一眨眼,自己更看不清眼前男人的嘴脸。
“我母妃秦氏,是不是就是黎晴?!”
她嘶吼质问,泪水滚过右颊伤口。
怀律前瞳孔剧烈一震。
“剑云宗把我母妃献给燕国,这个仇,我是找永昭帝报,还是该找你——找整个剑云宗清算!”
“放肆!”怀律前气血攻心,再度扬起手掌。
黎婧容不进反退,挺直了脖颈,将自己淌着血泪的脸又往前送了几分。
那双泪水滂沱的眼睛,闪着水光,亮得骇人。
“是您,”黎婧容逼视着怀律前,“是您,亲手将她送去的。”
“师!叔!”
她凄然吼道,“这麽多年,错不是把我母妃送给燕国的你吗!”
“黎婧容!”
怀律前彻底失控,烧灼赤红漫上眼底,嘶吼着便要冲上前来:
“你目无尊长,秽乱宗门!罚禁足三月,即刻领丈责八十!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上药!”
满室风雨,剑拔弩张。
又是那道清冷声线响起,“师父,”
不疾不徐。
怀玉珩淡然开口,“山门外的义军,还等着黎师姐去动员。”
怀律前暴怒的动作戛然而止,脸上顿时青白交加。
他一时语塞,半晌才缓缓说道:“自然……是大事要紧。”
继而色厉内荏道:“先滚去宗门口!你的账,我们回来再好好算!”
出了思过堂,黎婧容硬着头皮往前走了数十步。
终于她还是没忍住,脚步一顿,转身扑进怀玉泽怀里大哭起来。
怀玉泽收紧手臂,摸了摸黎婧容的头。
目光却越过她发顶,投向不远处。
怀玉珩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仿佛没看见他们似的,默默从他们身侧飘过。
“师弟!”
怀玉泽出声喊住他。
怀玉珩面无表情,微微侧首。
“多谢。”
若不是怀玉珩在师叔面前,瞒下了他截杀信鸽的行径。
今日之事,绝不可能轻易了结。
“客气。”怀玉珩目光淡淡扫过他,“我在山门口等你们。”
说罢,他转过头,朝山门口飘去。